永慶升平后傳 第九十九回 水師營群雄定計　絕恩洞捉拿吳恩

詞曰：試問水歸何處，無言徹夜東流。滔滔不管古今愁。浪花如噴雪，新月似銀鉤。暗想當(dāng)年富貴，掛錦帆直至揚(yáng)州。風(fēng)流人去幾千秋。兩行金線柳，依舊鎖江頭。話說那笑面閻羅張二虎，他獨(dú)自一人在船艙內(nèi)吃酒，忽見從外面進(jìn)來了一個小童兒，說：“我家主人來了?！睆埩x連忙站起身來，抬頭一看來者之人，并不認(rèn)識這位朋友。自己心中猜疑，說：“怪哉！”此人年有四十以外，身高七尺，面如古月，目似春星，兩道眉斜飛入鬢，準(zhǔn)頭端正，滿口黑胡須；身穿藍(lán)綢子大衫，腰系涼帶，足下轉(zhuǎn)底官靴，手內(nèi)拿著一柄折扇。一見張二虎，笑嘻嘻的說道：“張二賢弟，我久仰大名，今幸相會，此乃三生有幸！”張二虎說：“小弟乃是被獲之人，多蒙兄臺見愛，不知兄長尊姓大名？請道其詳?！蹦侨苏f：“在下我姓何，名瑞，外號人稱混水猿。我乃是石平州正北何家洼人氏。前番同著我一個外甥，名叫魯化；我有一個兒子，名叫何道明。我早有此心，欲要投奔大清營，去找王天寵、馬成龍等眾人。不料我們到此處，正遇他等眾位竟被妖人所擒，我是進(jìn)退兩難。我有一個師弟，名叫張寶，他現(xiàn)在那吳恩手下充當(dāng)水軍都會總。我投奔他去，想要設(shè)法救那大清營的幾位朋友，不想被那飛天大圣玉昆救去了。我在那張寶營中，他待我很念故舊之交，保舉我為糧臺都會總。我雖是人在天地會之內(nèi)，我的心實想投奔大清營。那王天寵被妖人拿住送在我這里，是我把他救下了。我從囚犯營中將他替換出來，殺了一人，假充他之名。這現(xiàn)今還有一位白少將軍，我想要救他，尚未得其便。今既是你來，你我得便把妖道白練祖拿住，我再去勸說張寶，叫他歸降大清營。咱們二人先去盜他的那個迷魂旗來，再捉拿仁和教主。不然，那桿小黃旗子實然是厲害無比。”這張義一聽此言，連忙向前施禮，說：“原來是何大哥，小弟失敬了！既然兄長有這一份好心，你就把王大哥與白少將軍請來，你我四人共議此事，不知兄臺意下如何？”這何瑞說道：“我已派人去請他二人，少刻就來?！闭谡勗捴H，只見小白龍王天寵同定那過海銀龍白少將軍兩個人進(jìn)來，張義連忙施禮，說：“王大哥，我久違二位兄長！自你別去后，并無回音，我時刻想念兄長。今在此處相逢，又是奇遇，真是小弟萬千之幸也！我今統(tǒng)帶合山之眾，并二十四島的水旱兩路人馬，前來助兄長一膀之力?！蓖跆鞂櫿f：“好，有勞賢弟掛心！我給你引見引見，這位是白少將軍。”張義連忙施禮，說：“原來是白少將軍。我張義久仰威名，今得相會，實為三生之幸！”白勝祖見張義人品出眾，相貌不俗，心中甚是喜悅。二人情投意合。四位英雄正然敘禮，從外面進(jìn)來二人：夜渡長江何道明、面條魚魯化。兩位小英雄進(jìn)來見了王天寵、白少將軍，連忙施禮，說：“二位叔父一向可好！”王天寵用手一指，說：“那是你張二叔，你們過去行禮?！边@何道明與魯化二人過去行禮，說：“原來是張二叔，我二人有禮！”那張義連忙站起身來，說：“二位賢侄，休要行禮。”何瑞在旁邊說：“二弟不要攔著，你我乃知己之交，不必客套。他二人也給你磕的著頭，你若攔他們，倒是作虛了?！蹦呛稳鹗莻€精明強(qiáng)干之人，這張義也和他說的到一處。王天寵說：“何大哥，你明日先去到張寶營中哨探機(jī)密，到那里見機(jī)行事，可說則說，不可說則不必說。聽他的口中言詞，再作道理。張二弟，你先回營去，不可妄動。三日之內(nèi)，必有人來給你送信?！睆埗⒄f：“也好。既然如是，我可要先回我的水師營中。你等大家千萬辦事要小心謹(jǐn)慎，不可泄露機(jī)關(guān)?！焙稳鹫f：“賢弟，你不必囑咐，請放寬心。”張義立刻告辭，回歸自己營中去了。那何瑞等三人在船中安歇。

次日天明起來，早飯后，那何瑞坐上一只船，來至張寶的船上，立刻有人通報進(jìn)去。那張寶把何瑞接上船來，手下從人獻(xiàn)上茶來。何瑞說：“賢弟，你此時尚未到教主那里請示軍需如何？”張寶說道：“教主爺今日一早上云南府去催糧去了。此時這里糧餉接濟(jì)不上，等幾日才能回來呢。那前營是高勝看守，后營是任山看守，派我護(hù)理中軍?！焙稳鹫f：“我那營中還可以支三個月的糧，亦恐其后力不加。昨日三鼓之時，接了一個驚信，說楚雄府那里地理教主袁治千因糧草接濟(jì)不上，全軍散了大半。神力王和伊哩布二人兩處的人馬合兵在一處，攻破了楚雄府。我心中甚是懮慮，你想此時應(yīng)該如何辦理？此乃不祥之兆。據(jù)我看來，這天地會八卦教大事不久必敗，師弟你可早作準(zhǔn)備才是！”張寶說：“師兄不必掛心，小弟我早已知曉，那吳恩定非成事之人。我想要保他，如得了大權(quán)之時，那時我把他推倒江心，大事豈不盡歸于小弟？師兄，你想這事體，到如今叫我也無可如何了?！蹦呛稳鹇劼爮垖氈?，心中一想：“他乃誠實之人，說話并無謊言虛假之意。”他這才心神放下，說：“賢弟，你退去左右。”張寶說：“師兄，這左右都是我心腹之人，但說無妨。”何瑞說：“你何不棄暗投明，保那真主？不枉英名四海，威震乾坤；也不失封侯之位，顯達(dá)門庭。”張寶說：“師兄，你說此話，無奈并沒有引見之人，你叫我如何能棄暗投明呢？”何瑞說道：“事不宜遲，你要依我的主意，今夜晚就行事，先殺了任山與高勝，破了竹子山的北山口，引穆將軍大軍進(jìn)竹子山，捉住吳恩，這不是一件大功勞么？”張寶說：“兄長，你說此話當(dāng)真么？”何瑞說：“賢弟，我焉能與你說謊言？此事千真萬真！”就把那王天寵和白少將軍定計之話述說了一遍。張寶說道：“好哇！你就是這樣作事？我還在夢中呢！既然如此，你先派他二人急速至大清營內(nèi)送信，定于今夜晚三更時分，我與兄長在這里等候他們接應(yīng)。我統(tǒng)帶這一萬水師營兵丁，都是我的心腹之人，我說降，他等就降；我說反，他等就反，由我自便?！焙稳鹫f：“師弟，你說的甚好。既是這樣，我可以放心，你我少時再談。”

何瑞站起身來，回到自己營中，請白少將軍、王天寵二人，述說方才之事，兩個人甚是喜悅。何瑞立刻派魯化與何道明二人撐兩只小船兒，送白少將軍、王天寵二人回歸大清營中去了，定于今夜內(nèi)三更時分前來接應(yīng)。那何瑞自己在船艙內(nèi)悶坐，用了晚戰(zhàn)飯。少時，何道明、魯化二人回來，進(jìn)了船營。何瑞說：“何道明、魯化，你二人各穿水衣水靠，各帶隨身的兵刃，跟我到那中軍大營，護(hù)庇你師叔張寶。定于今夜三更以后，官兵殺到，那時獻(xiàn)這竹子山的北山口。你我父子三人要立功作為出頭之日就在今朝?！濒敾f道：“舅舅請放寬心。我二人仗著跟你老人家所練的水性，樣樣精通，不能落在賊人之下！”何瑞說：“很好?！绷⒖淌帐巴Ｍ祝藫浔紡垖毮抢锶チ?。不多時，已至營門以外。早有回事之人通稟進(jìn)去。那張寶親身迎接出來，到了賬房屋中，四人落座吃茶。又講論些今夜之事。天已不早，少時擺上酒飯，四人用過了晚飯。魯化說：“我先去結(jié)果了任山，你們在此等候。”這魯化去不多時，把任山的首級提來，扔在船頭之上。聽了聽外面天交二鼓二點(diǎn)，那何瑞、張寶先把親隨諸將調(diào)齊，都下了一支密令：“如要是官兵到來，立起投降的號燈來！”正說著，忽聽信炮驚天，殺聲一片，正是穆將軍領(lǐng)全營大小三軍，大隊兵馬殺奔前來。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