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語林 卷四 豪爽

玄宗為潞州別駕，入覲京師，尤自卑損。暮春，豪家子數(shù)輩游昆明池。方飲次，上戎服臂鷹，疾驅(qū)至前，諸人不悅。忽一少年持酒船唱曰：“今日宜以門族官品自言?！本浦?，上大聲曰：“曾祖天子，祖天子，父相王，臨淄王李某?！敝T少年驚走，不敢復(fù)視。上乃連飲三銀船，盡一巨餡，乘馬而去。

玄宗幸太山回，車次上黨，路逢父老，負(fù)擔(dān)壺漿遠(yuǎn)迎。上親加存問，受其所獻(xiàn)，賜赍有差。父老舊識(shí)者，上悉賜酒，與之話舊。所過村鄉(xiāng)，必令謁問，或有喪疾，俱令吊恤。百姓欣然，乞愿駐蹕。及車駕過金橋（原注：橋在潞州），御路縈轉(zhuǎn)。上見數(shù)十里旌旗嚴(yán)潔，羽衛(wèi)整肅，謂左右曰：“張說言我勒兵三十萬，旌旗千里，挾□、（案：此下原闕一字）陜右、上黨，止于太原，真才子也！”左右皆稱萬歲。遂詔吳道元、韋無忝、陳閎等，令寫《金橋圖》。其圣容及上所乘馬照夜白，陳閎主之；橋梁、山水、車輿、人物、草樹、鷹鳥、器仗、幃幕，吳道玄主之；犬馬、驢騾、牛羊、駱駝、熊猿、豬雞之類，韋無忝主之。其圖謂之三絕。

上為皇孫時(shí)，風(fēng)神秀異，英姿雋邁，于朝堂叱武攸暨曰：“我國家朝堂，汝安得恣蜂蠆而狼顧耶！”則天聞之，曰：“此兒氣概，終當(dāng)是吾家太平天子?！?br>
玄宗在藩邸時(shí)，每歲畋于城南韋杜之間。嘗因逐兔，意樂忘反，與其徒十余人，饑倦休息于大樹下。忽有一書生，殺驢拔蒜，為具甚備。上顧而奇之。及與語，磊落不凡，問姓名，王琚也。自此每游，必過其舍。或語，多合上意，乃益親之。及韋氏專制，上憂甚，密言之。琚曰：“亂則殺之，又何慮焉?！鄙纤旒{其謀，平國內(nèi)難，累拜琚為中書侍郎，預(yù)配享。

玄宗洞曉音律，絲管皆造其妙。制作諸曲，隨意即成，如不加意。尤愛羯鼓橫笛，云：“八音之領(lǐng)袖，諸樂不可為比。”嘗遇二月初，詰旦，巾櫛方畢，時(shí)宿雨始晴，景氣明麗，殿庭柳杏將拆。上曰：“對此景物，豈得不為他判斷乎？”左右相目，將令備酒。獨(dú)高力士遣取羯鼓，上臨軒縱擊一曲，名《春光好》”（原注：上自制也）。神氣自得。及顧柳杏皆已發(fā)拆，指而笑曰：“不喚我作天公可乎？”嬪嬙侍臣皆稱萬歲。又嘗制《秋風(fēng)高》，每至秋空迥徹，纖埃不起，即奏之，必遠(yuǎn)風(fēng)徐來，庭葉墜下，其神妙如此。

玄宗起涼殿，拾遺陳知節(jié)上疏極諫，上令力士召對。時(shí)暑毒方甚，上在涼殿，座后水激扇車，風(fēng)獵衣襟。知節(jié)至，賜坐石榻。陰ニ沈吟，仰不見日。四隅積水成簾飛灑，座內(nèi)含凍。復(fù)賜冰屑麻節(jié)飲。陳體生寒忄栗，腹中雷鳴，再三請起方許，上猶試汗不已。陳才及門，遺泄狼籍，逾日復(fù)故。謂曰：“卿論事宜審，勿以己方萬乘也?！?br>
玄宗性俊邁，不好琴。會(huì)聽琴，正弄未畢，叱琴者曰：“待詔出！”謂內(nèi)官曰：“速令花奴將羯鼓來，為我解穢?！?br>
玄宗封太山，進(jìn)次滎陽旃然河，見巨黑龍，命弧矢而親射之。矢發(fā)龍滅；自是旃然伏流，于今百余年矣。按旃然即濟(jì)水，溢而為滎，遂名旃然?！蹲髠鳌罚骸俺鏉}，次于旃然。”即其地。武后朝，嚴(yán)安之、挺之，昆弟也。安之為長安兵曹，權(quán)過京兆，至今為寮者賴安之之術(shù)焉。挺之則登歷臺(tái)省，亦有時(shí)名。挺之薄妻而愛其子。嚴(yán)武年八歲，詢其母曰：“大人常厚玄英（原注：妾也），未嘗慰省我母，何至于斯？”母曰：“吾與汝子母也，以汝尚幼，未知之也。汝父薄行，嫌吾寢陋，枕席數(shù)宵，遂即懷汝。自后相棄，為汝父離婦焉?！逼淠钙嘌剩湟鄳嵧?。候父出，玄英方睡，武持小鐵錘擊碎其首。及挺之歸，驚愕，視之，已斃矣。左右曰：“小郎君戲運(yùn)錘而致之?！蓖χ粑湓唬骸叭旰螒蛑?？”武曰：“焉有大朝人士，厚其侍妾，困辱兒之母乎？故須擊殺，非戲也。”父曰：“真嚴(yán)挺之子。”武年二十三，為給事黃門，明年，擁旄西蜀，累于飲筵對客騁其筆札。杜甫拾遺乘醉而言曰：“不謂嚴(yán)挺之乃有此兒也！”武恚目久之，曰：“杜審言孫子擬捋虎須耶？”合坐皆笑以彌縫之。武曰：“與公等飲饌，所以謀歡，何至干祖考耶？”房太尉亦微有所忤，憂怖成疾。武母恐害損賢良，遂以小舟送甫下峽，母則可謂賢也，然二公幾不免于虎口矣。李太白作《蜀道難》，乃為房、杜危之也。其略曰：“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所守或非人，化為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側(cè)身四望長咨嗟?！倍懦踝宰鳌堕佒行小罚骸安蚶钱?dāng)路，無地游從。”或謂章仇大夫兼瓊為陳子昂拾遺雪獄，高侍御適與王江寧昌齡申冤，當(dāng)時(shí)同為義士也。李翰林作此歌，朝右聞之，皆疑嚴(yán)武有劉焉之志，其屬刺史章彝因小瑕，武怒，遽命杖殺之。后為彝之外家報(bào)怨，嚴(yán)氏之后遂微焉。

顏太師魯公刻姓名于石，或致之高山之上。或沉之大洲之地，而云“安知不有陵谷之變耶？”

劉司徒玄佐，滑州匡城人。嘗出師，經(jīng)其本縣，欲申桑梓之禮于令，令辭曰“不敢”，玄佐嘆恨久之。先是，陳金帛數(shù)匡，將遺邑僚，以其無知而止。時(shí)鄉(xiāng)里姻舊，以地近多歸之，司徒不欲私擢居將校之列，又難置于賤卒，盡署為將判官。此職列假緋衫銀魚，外視榮之，實(shí)處在散冗。其類漸眾。久之，有獻(xiàn)啟訴于公者，乃署他職。

憲宗七歲，德宗抱置膝上，戲曰：“汝是何人，乃在我懷中？”對曰：“是第三天子。”德宗大喜。

鄭太穆郎中為金州刺史，致書于襄陽于司空ν，傲睨自若，似無郡僚之禮。書曰：“閣下為南溟之大鵬，作中天之一柱。騫騰則日月暗，搖動(dòng)則山岳頹。真天子之爪牙，諸侯之龜鑒也。太穆幼孤，二百余口，饑凍兩京。小郡俸薄，尚為衣食之憂，溝壑之期，斯須至矣。伏惟賢公息雷霆之威，垂特達(dá)之節(jié)，賜錢一千貫，絹一千匹，器物一千事，米一千石，奴婢各十人?！鼻以唬骸胺智湟蝗~之影，即是濃陰；減四海數(shù)滴之泉，便為膏澤?！庇诠[書，亦不嗟訝，曰：“鄭君所須，各依來數(shù)一半。以戎旅之際，不全副其本望也?！庇钟锌飶]符山人，遣童子齊書，乞買山錢百萬，公遂與之，仍加紙墨衣服等。又有崔郊秀才者，寓居于漢上，蘊(yùn)有文藝，而家貧。與姑婢通，其婢端麗，解音律，漢南之最也。姑貧鬻婢于連帥，愛之，以類無雙（原注：無雙即薛太保愛妾，至今圖畫觀之），給錢四十萬。郊思之不已，即強(qiáng)就府署，愿一見焉。其婢因寒食節(jié)來從事家還，值郊立于柳陰。馬上連泣，誓若山河。崔生贈(zèng)之以詩曰：“公子王孫逐后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被蛴袑懡荚娪诠?，公睹詩，令召崔生，左右莫之測。及見郊，曰：“‘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便是君制也？四百千小哉，何惜一書，不早相示！”遂命婢同歸。至于幃幌奩匣，悉為贈(zèng)飾之物。有客自零陵來，稱戎昱使君席上有善歌者，公遽命召焉。戎不敢違，逾月而至，及至，令唱歌，歌乃戎使君送妓之詩。其辭曰：“寶鈿青蛾悲翠裙，妝成掩泣欲行云；殷勤好取襄王夢，莫向陽臺(tái)夢使君?！惫唬骸罢煞虿荒芰⒐I(yè)，為異代之所稱，豈可奪人愛姬，為己之嬉娛。以此觀之，誠可竄身于無人之地?！彼煲钥暡B行，為書謝零陵守。

李尚書翱，潭州席上有舞柘枝者，顏色憂悴。殷堯藩侍御當(dāng)筵而贈(zèng)詩曰：“姑蘇太守青娥女，流落長沙舞柘枝；滿坐繡衣皆不識(shí)，可憐粉臉淚雙垂。”李公詰其事，乃故姑蘇臺(tái)韋中丞愛姬之女也。李公曰：“吾與韋族，其姻舊矣。”速命更舞衣，即延入與韓夫人（原注：吏部之侄）相見。顧其言語清楚，宛有冠蓋風(fēng)儀，遂于賓榻中，選士嫁之。舒元輿侍郎聞之，贈(zèng)李公詩曰：“湘江舞罷忽成悲，便脫蠻靴出絳??；誰是蔡邕琴酒客，魏公懷舊嫁文姬?！崩钌袝跏貜]江，有重系者當(dāng)大辟，引慮之時(shí)，啟曰：“昔于群小，專習(xí)一藝，愿于貴人之前試之?！蹦嗽唬骸伴L嘯也?！惫徬刀犞唬骸安恢^蘇門之風(fēng)，出于赭衣之下?！彼祛闷渥?。后鎮(zhèn)山南，夜聞長笛之音，而瀏亮不絕。問：“是何人吹也？”具云：“府獄重囚?！绷蠲魅找齺?。官吏遞相尤怨，夜使囚徒為樂，罪累必深。及至，公曰：“汝之吹竹已得其能。少不事農(nóng)桑，可為伶人耳?！弊錃q而憐愍之，便令奔去。李相紳督大梁日，聞鎮(zhèn)海軍進(jìn)健卒四人，一曰富倉龍，二曰沈萬石，三曰馮五千，四曰錢子濤，悉能拔橛角觚之戲。翌日，于球場內(nèi)犒勞，以老牛筋皮為炙，狀瘤魁之臠（原注：魁，酒缸也，盛一斗二升。多以樽槐瘤為之，或銅鑄也）。坐于地茵，大半令食之。萬石等三人，視炙堅(jiān)粗，莫敢就食，獨(dú)五千瞑目張口，兩手捧炙，如虎啖肉。丞相曰：“真壯士也，可以撲殺西域健胡?！庇至钤嚜響?，倉龍等亦不利，獨(dú)五千勝之。十萬之眾，為之披靡。于是獨(dú)留五千，倉龍等退還本道。語曰：“壯兒過大梁，如上龍門也?！背潜遍T常扃，鎖不開，開必有事，公命開之。騾子營騷動(dòng)軍府，乃悉誅之，自此遂安也。李公既治淮南，決吳湘之獄，而持法清峻，犯之者無宥，有嚴(yán)、張之風(fēng)也。狡吏奸豪，潛形匿跡。然出于獨(dú)見，寮佐莫敢諫之。李元將評事及弟仲將嘗僑寓江都，李公羈旅之年，每止于元將之館，而叔呼之。榮達(dá)之后，元將稱弟、稱侄，皆不悅也；及為孫、子，方似相容。又有崔巡官者，居鄭圃，與丞相同年之舊，特遠(yuǎn)來謁。才到客舍，不意家仆與市人有競。詰其所以，仆曰：“宣州管驛崔巡官。”下其仆與市人，皆抵極法。令捕崔至，曰：“昔嘗識(shí)君，到此何不相見也？”崔生叩頭謝曰：“適憩旅舍，日已遲晚，相公尊重，非時(shí)不敢具陳卑禮。伏希哀憐，獲歸鄉(xiāng)里。”遂縻留服罪，笞股二十，送過秣陵。時(shí)人相謂曰：“李公宗叔翻為孫子，故人忽作流囚?！币厝藨值?，渡江過淮者眾。主吏啟曰：“戶口逃亡不少?！必┫嘣唬骸叭瓴灰娞喳満?？秀者在下，糖比隨流；隨流者不必報(bào)來?！弊源艘谎?，竟無俞境者。又有少年，勢似疏簡，自云：“辛氏郎君，來謁丞相。”于晤對之間，未甚周至。先是白居易寄元相詩曰：“悶勸迂辛酒，閑吟短李詩。”且曰：“辛大邱度性迂嗜酒，李二十紳短而能詩。”辛氏郎君，即邱度之子也。因謂李公曰：“小子每憶白二十二丈詩曰：‘悶勸疇昔酒，閑吟廿丈詩。’”李曰：“辛大有此狂兒，吾敢不存舊乎？”凡諸宦族，快辛子之能忤，丞相之受侮。有一曹官到任，儀質(zhì)頗似府公。府公見而惡之，書其狀曰：“著青把笏，也請料錢；睹此形骸，足可駭嘆?！弊笥医愿`笑焉。又有宿將，有過請罰，且云：“老兵倚恃年老，而刑不加，若在軍門，一百也決?！本共幻馄湫獭７菜鶗?，或是卒然，故趨事者皆驚神破膽矣。初，李公赴薦，嘗以《古風(fēng)》求呂光化溫，謂齊員外煦及弟恭曰：“吾觀李二十秀才之文，斯人必為卿相?！惫缙溲浴Ｔ娫唬骸按悍N一粒粟，秋成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nóng)夫猶餓死。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中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先是元相廉察江東之日，修龜山寺魚池，以為放生之所，戒其僧曰：“勸汝諸僧好自持，不須垂釣引青絲。云山莫厭看經(jīng)坐，便是浮生得道時(shí)?！崩罟芥?zhèn)，游于野寺，觀元公詩，笑曰：“僧有漁罟之事，必投于鏡湖?！焙笥蟹刚撸觳凰?。復(fù)為二絕以示之云：“剃發(fā)多緣是代耕，好聞人死惡人生。祗園說法無高下，爾輩何勞尚世情？”“汲水添池活白蓮，十千鬣盡生天。凡庸不識(shí)慈悲意，自葬江魚入九泉?！焙鲇欣仙]，愿以因果喻之。丞相問：“阿師從何處來？”答曰：“貧道從來處來?！彼鞗Q二十，曰：“任從去處去?！敝寥绺”≠e客，莫敢候問，三教所來，俱有區(qū)別，海內(nèi)服其才俊。

李衛(wèi)公佐武宗，平上黨，破回鶻，自矜其功，于平泉莊置構(gòu)思亭、伐叛亭以自旌。

李丞相回，少嘗游覃懷王氏別墅。王氏先世仕宦，子孫以力自業(yè)，待之甚厚，回深德之。及貴，王氏子齊其家牒求謁，不得通，于金吾鼓舍伺丞相出，拜于道左，久之方省，曰：“故人也。”遂廩餼之。逾旬，以前術(shù)銜除大理評事，取告身面授。舊制：大理寺官初上，召寺僚或在朝五品以上清資保識(shí)。王氏本耕田，宗無故舊，復(fù)邀回言之?；貑枺骸坝袪詈?？”對曰：“無?！庇衷唬骸坝屑埡?？”曰：“無?！薄靶渲泻挝?？”曰：“告身?！奔慈「嫔硎鹪唬骸爸袝汤杉娑Y部尚書平章事李回識(shí)。”仍謂諸曹長曰：“此亦五品以上清資也?！?br>
宣宗幸苑中，回顧仗外舍屋際，有倚竹一竿，可見者止尺余，去御馬百步外。遂命弓橫綜，上挾矢曰：“朕以法制威天下，而黨羌窮寇，敢來干我，連年兵不解。我今射此竹，卜其濟(jì)否。”左右聳觀。上攘袖挽弓，一發(fā)洞其竹，分而為二，矢貫于外。左右呼萬歲，賀于馬前。未逾月，羌果滅。

裴相為宣州觀察，朝謝后，閑行曲江；荷花盛發(fā)，與省ト諸公同游。自慈恩至紫云樓下，見五六人坐水次，裴與諸人憩于旁。中有黃衣，飲酒軒昂，笑語輕脫。裴稍不平，問曰：“君所任何官？”對曰：“諾，即不敢，新授宣州廣德縣令。”復(fù)問裴曰：“押衙所任何職？”曰：“諾，即不敢，新授宣州觀察使?！庇谑潜甲叨?，一席皆歡，聞?wù)叽笮?。左右訪于吏部云：“有廣德縣令，已請換羅江令矣?！毙谠诜÷勚?，常與諸王為笑樂。及即位，裴為丞相，因書麻制回，謂左右曰：“諾，即不敢，新授中書侍郎平章事?！?br>
長孫趙公朝宴，酒酣樂闋，顧群公曰：“無忌不才，幸遇休明之運(yùn)。因緣寵私，致位上公，人臣之貴可謂極矣。公視無忌，何如越公？”（原注：楊素有大功，封越公）或?qū)υ唬骸安蝗?。”或曰：“過之。”公曰：“吾自揣誠不羨越公。越公之貴也老，而無忌之貴也少。”

李太師光顏女未聘，從事許當(dāng)及幕僚因從容次，盛譽(yù)一鄭秀才詞學(xué)門閥，冀其選揀。謝曰：“李光顏，一健兒也，遭遇多，偶立微功，豈可妄求名族？已選得一婿也，諸賢未見?！蹦苏倏退拘⒅钢唬骸按思茨撑鲆病３咫A軍職，厚與金帛，足矣?！?br>
渾太師，年十一，隨父釋之防秋。朔方節(jié)度使張齊丘戲問：“將乳母來否？”其年立跳功。后二年收石堡城，收龍駒島，皆有奇數(shù)。

馬司徒討李懷光，自太原引兵至寶鼎下營，問其地名，曰：“埋懷村?！贝笙苍唬骸扒苜\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