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志 婁師德

婁師德布衣時(shí)，常因沉疾，夢(mèng)一人，衣紫，來榻前再拜曰：“君之疾且間矣，幸與某偕去?！眳s引公出。忽覺力甚捷，自謂疾愈。行路數(shù)里，見有廨署，左右吏卒，朱門甚高，曰：“地府院?！斌@曰：“何地府院而在人間乎？”紫衣者對(duì)曰：“冥道固與人接跡。世人又安得而知之？”公入其院，吏卒辟易四退。見一空室曰“司命署”。問：“職何如？”對(duì)曰：“主世人祿命之籍也?！惫蚋`視之，有書數(shù)千幅在幾上，傍有綠衣者，稱為按掾。公命出己之籍，按取一軸以進(jìn)，公閱之，書己名，載其祿位年月，周歷清貫，出入臺(tái)輔，壽至八十有五。鑒之喜，謂按掾曰：“某一布衣耳，無饑凍足矣。又安敢有他望乎？”言未畢，忽有一聲沿空而下，震砌檐宇。按掾驚曰：“天鼓且動(dòng)，君宜疾歸，不可留矣。”聞其聲，遂驚悟，始為夢(mèng)游耳。時(shí)天已曙，其所居?xùn)|鄰有佛寺，擊曉鐘，蓋按掾所謂天鼓者也。是日，疾亦間焉。后入仕，歷官咸如所載者。及為西涼帥，一日，見黃衣使者至閣前曰：“冥途小吏，奉命請(qǐng)公?！惫唬骸拔釃L見司命之籍，紀(jì)吾之位，當(dāng)至上臺(tái)，壽凡八十有五，何為遽見命耶！”黃衣人曰：“公任某官時(shí)，嘗誤殺無辜人，位與壽為主吏所降，今則窮矣?！毖杂櫤鐾鏊?。自是臥疾，三日乃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