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征西 第七十六回 遇英雄張忠勸仕　逢勇漢元帥收留

詩曰：

　　　　山林埋沒二英雄，運(yùn)未亨時困乏窮。
　　　　今日將軍蒙救援，他年功績受王封。

當(dāng)下蕭天鳳、苗楚江說：“張將軍何必謙言，請上馬去罷?！睆堉艺f：“二位不坐馬，某家也自便步行走了?！睂?shí)時提刀帶馬而行。二人前行引道，行走路程不多，只見平陽地一間茅屋。苗顯說：“這邊來推開門直進(jìn)?！睆堉掖饝?yīng)，隨步進(jìn)去。蕭大鳳接刀帶馬，搶綁在屋邊樹下，然后進(jìn)內(nèi)放了大刀、鋼叉。三人告禮坐下，略談數(shù)言。苗顯進(jìn)內(nèi)說知母親，立刻烹茶，三人用畢。苗顯說聲：“哥哥，天色將晚了，你去備辦酒肴來與將軍用夜膳吧！”蕭天鳳答應(yīng)去了。實(shí)時買著魚肉等回來，與苗母炊烹。不一會，里邊拿進(jìn)酒肴，排開桌上，燃點(diǎn)明燈。二英雄說聲：“將軍，寒門無甚佳味可敬，淡酒粗肴，不過聊且充饑。如此不恭，將軍休得見怪?！睆堉倚Φ溃骸岸蝗绱苏f來倒也言重了，張某已承搭救，感激不盡。今夜又來叨擾，著實(shí)不當(dāng)。小將是個大老實(shí)人，不說套話的?！笔捥禅P說：“既然如此，請坐了?！比俗拢顼@滿斟美酒，殷勤奉敬。酒至半酣，二人問起一向交鋒事情，張忠細(xì)細(xì)說知。二人聽了，呵呵大笑說：“久聞五虎英雄，殺得西遼大敗，君民所賴以安?？珊捱|王不自揣度，又動干戈，又勞眾位英雄費(fèi)糧動兵，擾亂人民，真乃遼王可惱。”張忠說：“為臣須當(dāng)盡忠報(bào)國，某看你二人氣宇不凡，人材不俗，正在年少青春，因何做這樵客，自輕埋沒了英雄，真乃可惜?！倍苏f：“不瞞將軍，小的兄弟一般勇力，而且向日學(xué)習(xí)過武術(shù)了，欲圖效用，恨無提拔之人。只好困守鄉(xiāng)流，樵耕苦度?！睆堉艺f：“二位若果有高飛之志，這也何難引薦，待某說知元帥，收錄你兄弟，同心協(xié)力，前去平西。倘你建立下功勞，豈不勝過樵采度日?！倍苏f：“若得張將軍肯力薦提攜，小的弟兄情原執(zhí)鞭左右?！睆堉艺f：“二位那里話來，少年英俊，正當(dāng)建功立勞，顯揚(yáng)父母，方為豪杰。有功勞同為一體，何必謙言?！贝耸窍g，初見情深，言語甚多不能細(xì)述。

且說苗顯之母周氏，在內(nèi)廂內(nèi)偷看張忠，見他人才出眾，氣概軒昂。想他五虎平西，名聲大振，我女兒已有二十二歲了，只為家貧，耽擱的未對親。趁他與我兒說得投機(jī)，若是他未有妻室，女兒得配此人，必有夫人之分。等一會孩兒進(jìn)來，周氏笑而述說此事。苗顯說：“母親，他乃天朝上將，妹子乃民家之女，不知允否？待孩兒試探問他罷了。”他出堂坐定說：“張將軍，你數(shù)年立下汗馬功勞，不知有幾位夫人？”張忠聽了笑道：“因何苗兄問起這句話來？勞勞碌碌的馬上功夫，那有閑暇干得這件事情。所以，今日猶是一身，沒有妻房陪伴?！泵顼@說：“將軍真是英雄，從不貪圖女色的。但是，古話有言，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后嗣之繼人所重也?！睆堉衣犃?，點(diǎn)頭說：“苗兄言之有理，待我公務(wù)完了再議此事便了?！睆堉抑?，苗母里邊聽得明白。停一會，苗顯進(jìn)內(nèi)。周氏叫聲：“孩兒，此時交兵之際，不必提起此事了。且待日后身安兵了，再與他商議罷！”苗顯應(yīng)諾：“孩兒還有一言告稟母親?！敝苁险f：“你也不必多講，為娘早已聽得明明白白。早間，張忠叫你與哥哥同去投軍，扶保宋室，若要去時，由你去的。有了功勞，豈不勝作樵夫嗎！”苗顯說：“母親，孩兒去了，還防日食不敷，妹子無人照管。放心不下，如何是好？”周氏說：“這也何妨，前時被火之日，你妹子還留得金環(huán)一對，金鐲一雙。少有了還值百兩銀子，母女已有三年日子可給了?！边@苗家既是一貧如洗，因何還有二金器？只因二物是小姐平時隨身常戴用的，所以，被火奔逃之日，只存二物。今日得來采頭，作日給之費(fèi)，也是他們之幸。當(dāng)時，周氏說：“你弟兄是個英雄漢子，恨沒有提拔之人。今日既有機(jī)會可乘，理當(dāng)出身圖功業(yè)，若有了寸進(jìn)，不獨(dú)為娘免受辛勞，你爹爹在黃泉也心安了?！泵顼@聽了娘言，諾諾答應(yīng)。轉(zhuǎn)出來悄悄將母言說知蕭天鳳，商議來日同到雄關(guān)。是夜安排張忠睡了。按下慢表。

卻說劉慶奉了元帥將令打聽張忠，在云端已經(jīng)看得明白，不與張忠相見，即回關(guān)稟知，元帥聽了想，這二人能退麻麻罕，必是英雄之漢。留宿張忠，必然義氣相投。且待來日他來，試看武藝高低，量材取用便了。不題元帥之言。再說茅屋英雄是夜母子弟兄談言一會，然后睡去。次日天明，苗顯出去換金鐲、金環(huán)，完備了糧米食物之類。安頓娘親度日，叮囑妹子奉侍母親。翠鸞說：“哥哥放心，妹妹領(lǐng)令。但此去刀兵相對，二位哥哥須要小心。”二人應(yīng)諾。張忠?guī)状未叽伲苁铣樯沓鐾庹f：“托張將軍照管兩個青年?！睆堉艺f：“老人不必掛懷，小將在內(nèi)，自然以手足相看的?！贝藭r，日出已高，早膳用過，張忠急提了大刀，說：“我三人就此告別?！彼苏f：“請將軍上馬！”張忠說：“我坐馬你步行，如何使得？”二人笑說：“將軍，你坐馬我步行比你腳力更快?！遍e言休絮。蕭天鳳拿鋼叉，苗顯執(zhí)了鐵棍，叫聲母親：“我們?nèi)チ?。”三人出門而去。苗母在門前望不見三人之影，方把柴門關(guān)閉。翠鸞說：“母親哎，我想兩位哥哥是個英雄漢子，奈無人提拔。今幸張忠到此，同去投軍，但愿有了功勞，得了官爵的?！敝苁险f：“女兒，所以為娘由他去了?！辈槐砟概浴?br>
再說三位英雄一路無阻，到了沙場。只聞戰(zhàn)鼓喊殺之聲，卻是李義與麻麻罕交鋒正在不能招架。兩員步將與張忠殺到，把番兵亂砍，刀斬叉?zhèn)鞔?，一同殺進(jìn)垓心。大喝番兵休到逞強(qiáng)，一齊動手。麻麻罕見了，吃一驚，把大刀就劈。那里擋得四員大將兵器使起，四英雄刀叉槍棍亂刺！這番將心中慌亂，拼命逃出，拖刀大敗。幸虧得達(dá)脫接應(yīng)，擋了一陣，一同敗走回營。眾兵丁傷不少。他們把番兵大殺一陣，尸首堆積如山。眾人說：“我們不免拼力殺上前去罷，抄了番營，再去見元帥！”此時一齊殺進(jìn)番營，正遇達(dá)脫，被蕭天鳳一叉刺于馬下。張忠三人殺進(jìn)兵營，兵將紛紛落馬而亡。石天豹見此光景，料不能保守，只得棄營逃走了。此時遼營內(nèi)，尸骸堆積如山，刀槍軍器拋棄沙場，番兵四散荒郊。張忠合宋軍收拾了糧草軍器馬匹，然后放起火來，把番營燒得干干凈凈。宋兵被傷甚少，此時單走了麻麻罕、石天豹二員番將。李義便問二位英雄尊姓大名，因何而至。張忠就細(xì)說其情由，李義笑說：“昨日劉慶打聽回來說，有二位英雄遇了麻麻罕一番，方得無礙。原來是二位，果然本事高強(qiáng)，乃圣上的洪福。故得二位英雄幫助，且請進(jìn)關(guān)，待元帥記錄功勞。”四人同進(jìn)關(guān)去，整理隊(duì)伍，劉慶、石玉接見，各通名姓，歡敘言談不表。

張忠進(jìn)見元帥，將路遇兩英雄的搭救詳細(xì)，一一稟知。元帥心中明白，吩咐傳進(jìn)兩位英雄：“待本帥看他兩人生得氣宇如何？”張忠領(lǐng)命，傳進(jìn)二人。此時，李義、劉慶、石玉，引了二人，一同進(jìn)內(nèi)叩見。元帥爺說：“二位少禮，請起罷。你二人是中原百姓，還是西遼子民？”二人稟道：“小的是中原百姓?！痹獛浻謫枺骸澳銈兤饺兆魇裁词虑椋俊倍苏f：“元帥聽稟，我二人自小是金蘭兄弟，勝比同胞。只是一般家業(yè)全無，樵采度日。西遼屢屢侵犯，時時欲立功勞，因無人引見。昨見番奴追趕張將軍，不意殺敗的，非是我弟兄之功。如今，只望元帥收錄帳下，我兄弟得隨執(zhí)鞭左右，圖得出身稍有寸進(jìn)，免得負(fù)薪之苦，元帥恩德無窮矣！”元帥正欲開言，李義、劉慶稟上元帥說：“小將正開兵，披麻麻罕殺敗，正在招架不住，又得二位英雄幫助殺退，一同端破番營，殺散番兵，燒了他營。所得輜重馬匹甚多，只逃走了麻麻罕未曾拿住?！痹獛浡犃舜笙?，不知收錄否？正是：

　　　　只因虎將敗郊野，至使英雄出困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