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義 第六十五回 殷郊岐山受犁鋤

詩曰：

鼙鼓頻催日已西，殷郊此日受犁鋤。
翻天有印皆淪落，離地?zé)o旗孰可棲。
空負(fù)肝腸空自費(fèi)，浪留名節(jié)浪為題。
可憐二子俱如誓，氣化清風(fēng)魂伴泥。

話說李靖大戰(zhàn)羅宣，戟?jiǎng)ο嘟唬q如虎狼之狀。李靖祭起按三十三天黃金寶塔，乃大叫曰：“羅宣！今日你難逃此難矣?！绷_宣欲待脫身，怎脫此厄，只見此塔落將下來，如何存立！可憐！正是：

封神臺(tái)上有坐位，道術(shù)通天難脫逃。

話說黃金塔落將下來，正打在羅宣頂上，只打得腦漿迸流，一靈已奔封神臺(tái)去了。李靖收了寶塔，借土遁往西岐，時(shí)刻而至。到了相府前，有木吒看見父親來至，忙報(bào)與子牙：“弟子父親李靖等令?！比紵魧ψ友涝唬骸澳耸俏衢T人；曾為紂之總兵?！弊友缆勚笙玻α钕嘁姰?。且說廣成子見殷郊陽兵于此，子牙拜將又近，問燃燈曰：“老師，如今殷郊不得退，如之奈何？”燃燈曰：“番天印利害；除非取了玄都離地焰光旗，西方取了青蓮寶色旗。如今止有了玉虛杏黃旗，殷郊如何伏得他，必先去取了此旗方可。”廣成子曰：“弟子愿往玄都，見師伯走一遭?！比紵粼唬骸澳闼偃?！”廣成子借縱地金光法往玄都來，不一時(shí)來至八景宮玄都洞。真好景致！怎見得，有贊為證：

金碧輝煌，珠玉燦爛。菁蔥婆娑，蒼苔欲滴。仙鸞仙鶴成群，白鹿白猿作對。香煙縹緲沖霄漢，彩色氤氳繞碧空。霧隱樓臺(tái)重疊疊，霞盤殿閣紫陰陰。祥光萬道臨福也、瑞氣千條照洞門。大羅宮內(nèi)金釧響，八景宮開玉磬鳴。開天辟地神仙府，才是玄都第一重。

說話廣成子至玄都洞，不敢擅入，等候半晌，只見玄都大法師出來，廣成子上前稽首，口稱：“道兄，煩啟老師，弟子求見。”玄都大法師至蒲團(tuán)前啟曰：“廣成子至此，求見老師?！崩献釉唬骸皬V成子不必著他進(jìn)來，他來是要離地焰光旗；你將此旗付與他去罷。”玄都大法師隨將旗付與廣成子，曰：“老師分付，你去罷，不要進(jìn)見了。”廣成子感謝不盡，將旗高捧，離子玄都，徑至西岐，進(jìn)了相府。子牙接見，拜了焰光旗。廣成子又往西方極樂之鄉(xiāng)來?？v金光，一日到了西方勝境，比昆侖山大不相同。怎見得，有贊為證，贊曰：

寶焰金光映日明，異香奇彩更微精。

七寶林中無窮景，八德池邊落瑞瓔。

素品仙花人罕見，笙簧仙樂耳更清。

西方勝界真堪羨，具乃蓮花瓣里生。 話說廣成子站立多時(shí)，見一童子出來，廣成子曰：“那童子，煩你通報(bào)一聲，說廣成子相訪?！敝灰娡舆M(jìn)去，不一時(shí)，童子出來，道：“有請?！睆V成子見一道人，身高丈六，面皮黃色，頭挽抓髻，向前稽首，分賓主坐下。道人曰：“道兄乃玉虛門下，久仰清風(fēng)，無緣會(huì)晤；今幸至此，實(shí)三生有緣?！睆V成子謝曰：“弟子因犯殺戒，今被殷郊阻住子牙拜將日期，今待至此，求借青蓮寶色旗，以破殷郊，好佐周王東征?！苯右廊嗽唬骸柏毜牢鞣侥饲鍍魺o為，與貴道不同，以花開見我，我見其人，乃蓮花之像，非東南兩度之客。此旗恐惹紅塵，不敢從命?！睆V成子曰：“道雖二門，其理合一。以人心合天道，豈得有兩。南北東西共一家，難分彼此。如今周王是奉玉虛符命，應(yīng)運(yùn)而興，東西南北，總在皇天水土之內(nèi)。道史怎言西方不與東南之教同。古語云：‘金丹舍利同仁義，三教元來是一家。’”接引道人曰：“道人言雖有理，只是青蓮寶色旗染不得紅塵。奈何！奈何！”二人正論之間，后邊來了一位道人，乃是準(zhǔn)提道人；批了稽首，同坐下。準(zhǔn)提曰：“道兄此來，欲借青蓮寶色旗，西岐山破殷郊；若論起來，此寶借不得。如今不同，亦自有說。”乃對接引道人曰：“前番我曾對道兄言過：東南兩度，有三千丈紅氣沖空，與吾西方有緣；是我八德池中五百年花開之?dāng)?shù)。西方雖是極樂，其道何日得行于東南；不若借東南大教，兼行吾道，有何不可。況今廣成子道兄又來，當(dāng)?shù)梅蠲??！苯右廊寺牅?zhǔn)提道人之言，隨將青蓮寶色旗付與廣成子。廣成子謝了二位道人，離西方望西岐而來。正是：

只為殷郊逢此厄，才往西方走一遭。

話說廣成子離了西方，不一日來到西岐，進(jìn)相府來見燃燈，將西方先不肯借旗，被準(zhǔn)提道人說了方肯的話說了一遍。燃燈曰：“事好了！如今正南用離地焰光旗，東方用青蓮寶色旗，中央用杏黃戊己旗，西方少素色云界旗，單讓北方與殷交陡，方可治之。”廣成子曰：“素色云界旗那里有？”眾門人都想，想不起來。廣成子不樂。眾門人俱退。土行孫來到內(nèi)里，對妻子鄧嬋玉說：“平空殷郊伐西岐，費(fèi)了許多的事，如今還少素色云界旗，不知那里有？”只見龍吉公主在靜室中聽見，忙起身來問土行孫曰：“素色云界旗是我母親那里有。此旗一名‘云界’，一名‘聚仙’，但真赴瑤池會(huì)，將此旗拽起，群仙俱知道，即來赴瑤池勝會(huì)，故曰‘聚仙旗’。此旗，別人去不得，須得南極仙仙翁方能借得去?！蓖列袑O聞?wù)f，忙來至殿前，見燃燈道人，曰：“弟子回內(nèi)室，與妻子商議，有龍吉公主聽見。彼言此旗乃西王母處有，名曰聚仙旗?！比紵舴轿颍S命廣成子往昆侖山來。廣成子縱金光至玉虛宮，立于麒麟崖。等候多時(shí)，有南極仙翁出來。廣成子把殷郊的事說了一遍。南極仙翁曰：“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廣成子回西岐。不表。且說南極翁即忙收拾，換了朝服，系了玎珰玉佩，手執(zhí)朝笏，離了玉虛宮，足踏祥云，飄飄蕩蕩，鶴駕先行引導(dǎo)。怎見得，有詩為證：

祥云托足上仙行，跨鶴乘鸞上玉京。 福祿并稱為壽曜，東南常自駐行旌。

話說南極仙翁來到瑤池，落下云頭，見硃門緊閉，玉佩無聲，只見瑤池那些光景。甚是稀奇。怎見得，有贊為證，贊曰： 頂摩霄漢，脈插須彌。巧峰排列，怪石參差。懸崖下瑤草琪花；曲徑傍紫芝香蕙。仙猿摘果入桃林，卻似火焰燒金；白鶴棲松立枝頭，渾如蒼煙捧玉。彩鳳雙雙，青鸞對對。彩鳳鳳雙雙，向日一鳴天下端；青鸞對對，迎風(fēng)躍舞世間稀。又見黃鄧鄧璢璃瓦疊鴛鴦；明晃晃錦花磚鋪瑪瑙。東一行，西一行，盡是蕊宮珍闕；南一帶，北一帶，看不了寶閣瓊樓。云光殿上長金霞；聚仙亭下生紫霧。正是：金闕堂中仙樂動(dòng)，方知紫府是瑤池。

話說南極仙翁俯伏金階，口稱：“小臣南極仙翁奏聞金母：應(yīng)運(yùn)圣主，鳴鳳岐山，仙臨殺戒，垂象上天；因三教并談，奉玉虛符命，按三百六十五度封神八部，雷、火、瘟、斗，群星列宿。今有玉虛副仙廣成子門人殷郊，有負(fù)師命，逆天叛亂，殺害生靈，阻撓姜尚不能前往，恐誤拜將日期。殷郊發(fā)誓，應(yīng)在西岐而受犁鋤之厄。今奉玉虛之命，特懇圣母，恩賜聚仙旗，下至西岐，治殷郊以應(yīng)愿言。誠惶誠恐，稽首頓首。具疏小臣南極仙翁具奏?！备┓贂r(shí)，只聽得仙樂一派。怎見得： 玉殿金門兩扇開，樂聲齊奏下瑤臺(tái)。
鳳銜丹詔離天府，玉敕金書降下來。 話說南極仙翁俯伏玉階，候降敕旨。只聞樂聲隱隱，金門開處，有四對仙女高捧聚仙旗，付與南極仙翁，曰：“敕旨付南極仙翁：周武當(dāng)有天下；紂王穢德彰聞，應(yīng)當(dāng)絕滅；正合天心。今特敕爾聚仙旗前去，以助周邦，毋得延緩。有褻仙寶。速往。欽哉！望闕謝恩。”南極仙翁謝恩畢，離了瑤池。正是：

周主洪基年八百，圣人金闕借旗來。

話說南極仙翁離了瑤池，徑至西岐。有楊戩報(bào)入相府。廣成子焚香接敕，望闕謝恩畢。子牙迎接仙翁至殿中坐下，共言殷郊之事。仙翁曰：“子牙，吉辰將至，你等可速破了殷郊，我暫且告回?！北娤伤拖晌袒貙m。燃燈曰：“今有聚仙旗，可以擒殷郊。只是還少兩三位可助成功。”話猶未了，哪吒來報(bào)：“赤精子來至?！弊友烙恋钋啊V成子曰：“我與道兄一樣，遭此不肖弟子。”彼此嗟嘆。又報(bào)：“文殊廣法天尊來至?！币娏俗友?，口稱：“恭喜！”子牙答曰：“何喜可駕？連年征伐無休，日不能安食，夜不得安寢；怎能得靜坐蒲團(tuán)，了悟無生之妙也！”燃燈道：“今日煩文殊道友，可將青蓮寶色旗往西岐山震地駐札；赤精子用離地焰光旗在岐山離地駐札；中央戊己乃貧道鎮(zhèn)守；西方聚仙旗須得武王親自駐札?！弊友涝唬骸斑@個(gè)不妨?！彪S即請武王至相府。子牙不提起擒殷郊之事，只說是：“請大王往岐山退兵；老臣同往?！蔽渫踉唬骸跋喔阜指?，孤自當(dāng)親往。”話說子牙掌聚將鼓，令黃飛虎領(lǐng)令箭，沖張山大轅門；鄧九公沖左糧道門；南宮適右糧道門；哪吒、楊戩在左；韋護(hù)、雷震子在右；黃天化在后；金木二吒、李靖父子三人掠陣。正是：

計(jì)就月中擒玉兔，謀成日里捉金烏。

子牙分付停當(dāng)，先同武王往岐山，安定西方地位。

且說張山、李錦見營中殺氣籠罩，上帳見殷郊，言曰：“千歲，我等駐札在此，不能取勝，不如且回兵朝歌，再圖后舉。千歲意下如何？”殷郊曰：“我不曾奉旨而來。待吾修本，先往朝歌，求援兵來至，料此一城有何難破？”張山曰：“姜尚用兵如神，兼有玉虛門下甚眾，亦不是小敵耳?！币蠼荚唬骸安环?。連吾師也懼吾番天印，何況他人！”三人共議至抵暮。有一更時(shí)分，只見黃飛虎帶領(lǐng)一枝人馬，點(diǎn)砲吶喊，殺進(jìn)轅門；真是父子兵，一擁而進(jìn)，不可抵擋。殷郊還不曾睡，只聽得殺聲大振，忙出帳，上馬拎戟，掌起燈籠火把。燈光內(nèi)只見黃家父子殺進(jìn)轅門。殷郊大呼曰：“黃飛虎，你敢來劫營，是自取死耳！”黃飛虎曰：“奉將令，不敢有違?！睋u槍直取。殷郊手中戟急架忙迎。黃天祿、黃天爵、黃天祥等一裹而上，將殷郊圍在垓心。只見鄧九公帶領(lǐng)副將太鸞、鄧秀、趙升、孫焰紅沖殺左營；南宮適領(lǐng)辛甲、辛免、太顛、閎夭直殺進(jìn)右營；李錦接住廝殺；張山戰(zhàn)住鄧九公。哪吒、楊戩搶入中軍，來助黃家父子。哪吒的槍只在殷郊前后心窩、兩脅內(nèi)亂刺；楊戩的三尖刀只在殷郊頂上飛來。殷郊見哪吒登輪，先將落魂鐘對哪吒一晃。哪吒全然不理。祭番天印打楊戩。楊戩有八九玄功，迎風(fēng)變化，打不下馬來。故此殷郊著忙。夤夜交兵，苦殺了成湯士卒！

只因?yàn)橹靼蔡煜拢R死人亡滿戰(zhàn)場。

話說哪吒祭起一塊金磚，正中殷郊的落魂鐘上，只打得霞光萬道。殷郊大驚。南宮適斬了李錦，也殺到中營來助戰(zhàn)。張山與鄧九公大戰(zhàn)，不防孫焰紅噴出一口烈火，張山面上被火燒傷，鄧九公趕上一刀，劈于馬下。九分領(lǐng)眾將官也沖殺至中軍，重重疊疊把殷郊圍住，槍刀密匝，劍戟森羅，如銅墻鐵壁。殷郊雖然是三首六臂，怎經(jīng)得起這一群狼虎英雄俱是“封神榜”上惡曜。又經(jīng)得雷震子飛在空中，使開金棍刷將下來。殷郊見大營俱亂，張山、李錦皆亡，殷郊見勢頭不好，把落魂鐘對黃天化一晃。黃天化翻下玉麒麟來。殷郊乘此走出陣來，往岐山逃遁。眾將官鳴鑼擂鼓，追趕三十里方回。黃飛虎督兵進(jìn)城，俱進(jìn)相府。候子牙回兵。

且說殷郊?xì)⒌教烀鳎故Ｓ袔讉€(gè)殘兵敗卒。殷郊嘆曰：“誰知如此兵敗將亡！俺如今且進(jìn)五關(guān)，往朝歌見父借兵，再報(bào)今日之恨不遲?！币虿唏R前行。忽見文殊廣法天尊站立前面而言曰：“殷郊，今日你要受犁鋤之厄！”殷郊欠身，口稱：“師叔，弟子今日回朝歌，老師為何阻吾去路？”文殊廣法天尊曰：“你入羅網(wǎng)之中，速速下馬，可赦你犁鋤之苦?！币蠼即笈v馬搖戟，直取天尊。天尊手中劍急架忙迎。殿下心慌，祭起番天印來。文殊廣法天尊忙將青蓮寶色旗招展。好寶貝：白氣懸空，金光萬道，現(xiàn)一粒舍利子。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萬道金光隱上下，三乘玄妙入西方。
要知舍利無窮妙，治得番天印渺茫。

文殊廣法天尊展動(dòng)此寶，只見番天印不能落將下來。殷郊收了印，往南方離地而來。忽見赤精子大呼曰：“殷郊，你有負(fù)師言，難免出口發(fā)誓之災(zāi)！”殷郊情知不殺一場也不得完事，催馬搖戟來刺赤精子。赤精子曰：“孽障！你兄弟一般，俱該如此，乃是天數(shù)，俱不可逃?！泵τ脛荜?。殷郊復(fù)祭番天印就打。赤精子展動(dòng)離地焰光旗。此寶乃玄都寶物，按五行奇珍。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鴻濛初判道精微，產(chǎn)在離宮造化機(jī)。
今日岐山開展處，殷郊難免血沾衣。 赤精子展開此寶，番天印只在空中亂滾，不得下來。殷郊見如此光景，忙收了印，往中央而來。燃燈道人叫殷郊曰：“你師父有一百張犁鋤候你！”殷郊聽罷著慌，口稱：“老師，弟子不曾得罪與眾位師尊，為何各處逼迫？”燃燈曰：“孽障！你發(fā)愿對天，出口怎免?！币蠼寄耸且晃粣荷瘢蹩细尚?，便氣沖牛斗，直取過來。燃燈口稱：“善哉！”將劍架戟。未及三合，殷郊發(fā)印就打。燃燈展開了杏黃旗。此寶乃玉虛宮奇珍。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執(zhí)掌昆侖按五行，無窮玄法使人驚。
展開萬道金光現(xiàn)，致使殷郊性命傾。

殷郊見燃燈展開杏黃旗，就有萬朵金蓮現(xiàn)出，番天印不得下來，恐被他人收去了，忙收印在手。忽然望見正西上一看，見子牙在龍鳳幡下。殷郊大叱一聲：“仇人在前，豈可輕放！”縱馬搖戟，大呼：“姜尚！吾來也！”武王見一人三首六臂，搖戟而來，武王曰：“諕殺孤家！”子牙曰：“不妨。來者乃殷郊殿下?！蔽渫踉唬骸凹词钱?dāng)今儲(chǔ)君，孤當(dāng)下馬拜見?！弊友涝唬骸敖駷閿硣?，豈可輕易相見，老臣自有道理?！蔽渫蹩矗阂蠼紒淼脛萑缟降挂话?，滾至面前，也不答話，直一戟刺來有聲。子牙劍急架忙迎。只一合，殷郊就祭印打來。子牙急展聚仙旗。此乃瑤池之途，只見氤氳遍地，一派異香，籠罩上面，番天印不得下來。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五彩祥云天地迷，金光萬道吐虹霓。
殷郊空用番天印，咫尺犁鋤頂上擠。

子牙見此旗有無窮大法，番天印當(dāng)作飛灰，子牙把打神鞭祭起來打殷郊。殷郊著忙，抽身望北面走。燃燈遠(yuǎn)見殷郊已走坎地，發(fā)一雷聲，四方吶喊，鑼鼓劉鳴，殺聲大振。殷郊催馬向北而走。四面追趕，把殷郊趕得無路可投，往前行山徑越窄。殷郊下馬步行，又聞后面追兵甚急，對天祝曰：“若吾父王還有天下之福，我這一番天印把此山打一條路徑而出，成湯社稷還存；如打不開，吾今休矣?！毖粤T，把番天印打去。只見響一聲，將山打出一條路來。殷郊大喜曰：“成湯天下還不能絕?！北阃铰肪妥?。只聽得一聲砲響，兩山頭俱是周兵卷上山頂來，后面又有燃燈道人趕來。殷郊見左右前后俱是子牙人馬，料不能脫得此難，忙借土遁，往上就走。殷郊的頭方冒出山尖，燃燈道人便用手一合，二山頭一擠，將殷郊的身子夾在山內(nèi)，頭在山外。不知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