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古籍
  • 隋代宮闈史 第二十一回

    作者: 《隋代宮闈史》張恂子
      第二十一回紫氣繞門庭英雄出世金鱗生軀殼師父知機話說蕭道成篡宋即帝位,在位四年而歿。太子賾繼立,在位十一年身死。太孫昭業(yè)即位,不滿一年,被尚書令蕭鸞所殺,立新安王昭文承大統(tǒng),也是未及一年,又被鸞廢為海陵王。鸞自立為帝,在位五年即死。

      太子寶卷繼立,在位二年,被弟寶融所廢。融為帝一年,被梁王蕭衍所殺,衍篡齊即帝位,齊遂亡。衍在位四十八年而歿,共傳四帝,被陳王霸先篡梁為陳。

      小子突然的如此寫來,閱者定要莫名其妙。為什么蕭道成即了帝后,便沒有事記,眨眨眼已是換到了第五朝陳帝,究竟何故?待小子報告一下,省得閱者不解。

      原來小子這部書,本叫隋宮艷史,如今做了二十回,還是老遠的記到齊朝開始,要是一朝一朝的宮闈細事記下去,就是做一百回,恐還做不到隋宮。似乎對于這部書的定名,成為名不符實,那倒不是鬧玩的。

      只得開了特別快車,飛也似的跑。略將統(tǒng)系表明,即算交待清楚,還請閱者原諒。

      只是記隋宮,先要從隋朝開基起始。隋朝的開國皇帝楊堅,要表明楊堅的來歷,還要將北魏的世系約略表白清楚,總有交代。原來在蕭道成篡宋即位的元年,便是北魏主宏的泰和三年,至泰和二十四年,宏歿,太子恪即位十六年,太子詡立,在位十三年。后又分為東西魏,魏共十三主。東魏一主,西魏三主。

      東魏主被高洋所廢,洋即帝位,此為北齊。西魏被宇文覺廢王自立,此為北周。

      北周又吞滅北齊。北周傳至末一帝名闡,為隋王楊堅所廢,自立為帝。堅又來南陳,至此南北二朝,盡滅于隋,天下始統(tǒng)一。小子表白即完。便欲將那個吞并南北二朝的隋帝楊堅細細表白。

      原來楊堅為漢太尉楊震第八代玄孫,乃弘農(nóng)華陰人氏。堅六世祖元壽為后魏武川鎮(zhèn)司馬,即留居武川。堅父楊忠,就是元壽的玄孫。楊忠初本仕魏,后從周太祖宗文泰,舉兵關(guān)西,屢次立功,封至隋公。忠妻呂氏,亦系名門望族。有楊堅的孕時,曾有一個胡尼,叫做蕃連布的,到楊第募緣。

      呂氏酷信神佛,素來肯施與結(jié)緣。蕃連布見了呂氏,便吃驚道:“好一位貴人!”

      呂氏聽了,以為出家人的常態(tài),逢迎的話兒,無非想多得些錢米。便也笑了笑,并不去問她原因。

      正想給了些錢米,讓她走時,蕃連布卻道:“小尼與夫人有緣,今天到府,原想化些錢米,此刻卻不消了。”呂氏聽說,好生詫異,倒禁不住問她道:“師太既是來此化緣,此刻怎又不要,卻是何故?”蕃連布含笑道:“夫人敢是有孕在身?”  呂氏聞言,暗暗驚疑:她怎會知道的!原來此刻呂氏的得胎,還不到三月,外面無從瞧出,蕃連布怎能知道?因此呂氏吃驚道:“正如師太所言。”蕃連布雙掌合十道:“善哉!善哉!小尼原說與夫人有緣,便在明年,夫人產(chǎn)了公子,那時小尼再來道喜,還有幾語囑咐。如今小尼要告辭了?!鞭B布話畢,便飄然而去。

      呂氏留也留不住她,給與錢米,她又不受,又不明明白白的說出所以,倒使呂氏納悶了幾天,過后便也忘懷,不在心上?! ∩毓馊珩偅咽鞘聭烟?,卻是還不生產(chǎn),呂氏好不疑訝。直到了十四個足月,方始腹痛臨盆,產(chǎn)了一個男孩,啼聲龐亮。

      最奇怪的,在產(chǎn)下的時候,不知從哪里來的紫氣,布滿庭中。

      四鄰都道紫氣東來,是表祥瑞。如今楊家生兒,紫氣滿庭,將來一定不是個常人。

      慢言鄰眾紛傳,且說楊忠見妻子生了一個孩子,細相眉目,端的額廣頤豐,劍眉虎目,好一副胎貌,自是歡喜。題了一個單名堅字。到了三朝,那個胡尼蕃連布,竟是來了。呂氏想起前言,不禁深以為神。蕃連布端相了一回小孩子,便對呂氏道:“此孩他日貴不可言,只是不宜留養(yǎng)在此地,恐防發(fā)生意外。

      小尼在去年即對夫人說過與夫人有緣,今當代夫人撫養(yǎng),以了宿緣?!皡问弦蜣B布言皆有驗,故也深信不疑。便道:”既是如此,師太擬將此孩何處安放?

      “蕃連布道:”小庵靜水,離此不遠,且待夫人過了滿月,即請至小庵居住。雖說代夫人撫養(yǎng),喂乳睡宿,還須夫人自己勞心?!皡问喜唤Φ溃骸闭者@般說來,還是妾身扶養(yǎng),怎說是師太扶養(yǎng)?并且?guī)熖来说夭灰肆麴B(yǎng)此孩,怎的師太的靜水庵離此甚近,卻也相宜了起來,豈不令人難解?“蕃連布道:”在沒有斷乳之前,當然須夫人親勞;到了斷乳之后,便是小尼的職責了。至于不宜留養(yǎng)此地,反宜留養(yǎng)小庵,原也有個緣故,本來不宜泄言,只是夫人不比別個人兒,還可說明給夫人知道。但是再不許講給第二個人聽了!“呂氏見這般鄭重,只道:”妾身理會得,決不向人胡言?!稗B布便輕輕的道:”去年小尼見了夫人,不是說過一句‘好一個貴人’的話兒?“呂氏點頭道:”確有此語?!稗B布道:”夫人的貴便是應在此子的身上。此子將來大建功業(yè),直要做到一個皇帝。如此若是留養(yǎng)此地,王氣籠罩,光沖上霄,脫被忌者所見,怎不要發(fā)生意外?因此要將他遷住庵中。小尼自能仗佛家法力,拿佛光遮護王氣,便不致妨事了。“呂氏聽說,真是又驚又喜。等到滿月過后,呂氏便攜帶了楊堅,到靜水閹居住。

      眨眨眼過了一年,這天正是炎夏六月,流火鑠金,好不酷熱。到了驕陽斜掛樹梢的時候,蕃連布入市去購買零星物件、呂氏卻命一個使女,煮了些浴水,在房洗浴即畢。卻見那個兒子楊堅,雖只一歲過得沒有幾月,似乎也很熱。她便替他脫去了小衫褲兒,將他放到浴盆中洗洗。哪知洗得沒多時候,只見楊堅的額上,忽然生出兩支角兒,雪白的小身體上,也隱隱的顯出了金鱗。呂氏好不著慌,嚇得一失手,將楊堅拋棄在地上,往外就跑。恰巧蕃連布購物回庵,見呂氏驚慌失措,急急問故。

      呂氏忙將此事告知了蕃連布。蕃連布聽了,說聲不妙,趕忙三腳兩步的走進呂氏房中,從地上抱了起來。扶摸楊堅的頭兒道:“我兒受驚了,又累你遲做幾年皇帝?!边@時呂氏也走了進來,再仔細看楊堅時,依舊頭兒很平整,先前的頭上的角兒,不知到了哪里去了。身上依舊是光光滑滑的皮膚,有什么金鱗。呂氏不禁奇異道:“先前明明看得很清楚,又不是眼花,現(xiàn)在怎的角兒鱗甲都已不見了?”蕃連布道:“并不是夫人眼花,他本人是天上的小金龍下降塵世,今天天氣悶熱,他被夫人在水中洗浴,覺得暢快,不禁漸漸的現(xiàn)出真身。如今被夫人驀地丟在地下,他受了驚嚇,又得遲做幾年皇帝了?!眳问下犃耍蒙没?,從此便格外的留神保護。

      到了兩足歲斷了乳,楊堅已是呀呀學語,漸能獨個兒行走,聰慧異于常兒。蕃連布即謂呂氏道:“如今夫人好回家去了,孩子的一切,小尼自能料理?!眳问仙钪B布可托,便稱謝而歸。整頓些家務,隔了十天半月,每到靜水庵探視一回。

      說也奇怪,那個楊堅,見了自己的母親,反不十分親熱,倒和蕃連布有異常的依戀,因此,呂氏更覺放心。楊堅到了五歲,即由蕃連布教他識字讀書,學習武藝。真是皇帝英質(zhì),天賦獨厚,一學便會,一見即知。又肯用心上進,到了十六歲,已是一個文武全才。

      那天是八月中秋的晚上,一輪皓月映照在靜水庵的庭中,如同白日,楊堅便踏著月光,在庭中舞了一回劍兒。卻見蕃連布自內(nèi)走出,他便上前相見,叫了聲師父。

      蕃連布卻招他到了內(nèi)堂,命他坐下。蕃連布自己也坐在蒲團上面,便對楊堅道:“如今你已成丁,明天好回去了?!睏顖月犃艘惑@,認作自己做錯了事兒,慌的跪倒在蕃連布面前道:“弟子蒙師父教誨,得益不淺。如今所學未成,師父忽命弟子回去,莫非弟子作錯甚事,因此要加驅(qū)逐?”蕃連布道:“并非你作錯了事。原因我與你的緣分已滿,便不能再在一處。明天我也要云游他處去了,至于你的學術(shù)本領(lǐng),雖未十分高深,只要回家以后,用心研究,多交明師益友,自能逐漸上進。只有一件事兒,你須牢牢記著:將來風云得意之后,切莫貪戀好花枝,自取其禍?!?br>
      楊堅聽了蕃連布的一番話兒,竟是認真地要分離了,不禁凄然下淚道:“師父的囑咐,弟子當敬記心上,只是不知弟子的結(jié)局如何,師父可能見示一二?!鞭B布默然了片刻始道:“你可聽著:”繼隋以貴,當張則去‘,這八個字兒,便是你將來的結(jié)局了?!皸顖月犃税藗€字兒,還是莫名其妙,只得記在心中?! ‘斚乱凰逕o話,到了明天一早,楊堅起身,便失去了蕃連布的蹤跡。楊堅不免傷感了一回,便收拾了自己的物件,徑回到了家中。稟明了呂氏。呂氏聽說蕃連布去了,也嗟嘆了一陣。

      從此楊堅奉母家居,入后隨父從軍。屢立戰(zhàn)功,封至小宮伯。  及其父病歿,堅襲隋公爵位。堅妻獨孤氏,為前衛(wèi)公獨孤信的女兒,能文多智,亦是一個女中豪杰。在北周建德二年的秋間八月,堅女璉為周太子贇的正妃。后贇即帝位,不久即傳位于太子闡,自稱天元皇帝。姿意淫樂,不免身子受虧,便時進金石的藥品。他的性子,本是躁急,從此益發(fā)狂暴,稍不如意,即欲動刑。有天皇后楊氏即楊堅之女婉言勸諫,亦觸怒了天元,竟欲將楊氏處死。后母獨孤氏聞知大驚,急入宮叩求,天元方始釋了楊后道:“有朝要覆滅了汝家!”原來天元素忌他的岳父楊堅,時存殺他之念,只是不能無故殺他。如今在憤怒的時候,便在獨孤氏面前泄了出來。獨孤氏到了家中,即告知了楊堅。不久,天元臥病,楊堅由其黨小御正劉昉托詞引入宮中,侍候天元的疾病。這一來,便侍候去天元的一命。當下劉昉矯詔,令隋公楊堅,總知中外兵馬事。于是諸衛(wèi)軍遵敕行事,悉聽堅的節(jié)制,兵權(quán)盡屬堅手。幼主闡居喪不理朝事,一切事兒,統(tǒng)由堅一人主持。不久便進爵至隋王,加九錫。他的威權(quán)日重,周主的勢兒便日削。正是:臣剛君弱權(quán)旁落,國運如斯便是衰。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