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宮廷艷史 第三十二回

　　第三十二回興佛法玄奘出使伏禍胎武氏承恩魏丞相見太宗毅然罷免選女的事，便乘機(jī)勸諫太宗，當(dāng)少近女色，保愛身體，又拿古來圣賢豪杰的故事，講解與太宗聽。

　　君臣二人，終日在御書房談?wù)撝e著吟一首詩，下一盤棋，卻是十分契合。

　　太宗忽問：“朕推闡佛法，使天下人民，咸知向善，豈非佳事？”魏丞相原不甚信佛的，只因太宗迷戀色欲，怕因色欲糟壞了身體。今見皇上信佛，便也一力勸助，也是望太宗借此可以休養(yǎng)身心的意思。太宗當(dāng)下便打定主意，要召集天下高僧，修建一場水陸大會，超度枉死孤魂。傳旨命中書官出榜招僧，又行文各處地方州縣，推薦有道的高僧，上長安做會。

　　不滿一月之期，已送到了八百名高僧。太宗傳旨，著太史丞傅弈，選舉高僧，修建佛事。恰恰那傅弈又是不信佛的，當(dāng)即上疏諫止。那表上說道：“西域之法，無君臣父子，以三涂六道，蒙誘愚蠢，追既往之罪，窺將來之福，口誦梵言，以圖偷免。且生死夭壽，本諸自然；刑德威福，系人之主。今俗徒矯托，皆云由佛，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長久。至漢明帝，始立胡神，然推西域桑門，自傳其教，不作為信。”

　　太宗將此表章，擲付群臣會議。時有宰相蕭瑀，出班俯伏奏道：“佛法興自漢朝，引善遏惡，冥助國家，理無廢棄。佛，圣人也。非圣無法，請實(shí)嚴(yán)刑。”傅弈與蕭瑀便在當(dāng)?shù)钫撧q道：“禮本于事親事君，而佛背親出家，以匹夫抗天子，以繼體悖所親，蕭瑀不生于空桑，乃遵無父之教，正所謂非孝者非親?！笔挰r聽了，也不分辯，只合掌道：“地獄之設(shè)，正為此輩?！碧谝姸藸幷摬恍荩阏偬颓鋸埖涝?，中書令張士衡，問道：“佛事營福，其應(yīng)如何？”二臣同聲奏道：“佛在清靜仁恕，周武帝以三教分次，大慧禪師有贊幽遠(yuǎn)，歷眾供養(yǎng)，而無不顯；五祖投胎，達(dá)摩現(xiàn)象，自古以來，將云三教至尊，而不可毀，不可廢。”太宗聽了大喜！

　　便傳諭再有敢勸阻者，便以非圣無法論罪。便令魏丞相會同蕭瑀、張道源考察諸僧，選舉一名有德行的僧人作壇主，設(shè)立道場。這三位大臣，便于次日，聚集眾僧，在山川壇，逐一查選。內(nèi)中選得一名有德行的高僧，法名玄奘。

　　這玄奘自出娘胎，便持齋受戒，外祖父便是當(dāng)朝一路殷開山，父親便是狀元陳光蕊，官拜文華殿大學(xué)士，一心不愛榮華，只喜修持寂滅，德行高超，千經(jīng)萬典，無不通曉。當(dāng)時三位大臣，把這玄奘領(lǐng)上殿來，朝見太宗，玄奘拜伏在丹墀下。蕭瑀在一旁奏道：“臣瑀等奉旨選得高僧一名陳玄奘見駕?！碧诼犃岁愋嗜郑了剂季?，便問道：“可是學(xué)士陳光蕊的兒子嗎？”玄奘叩頭奏對道：“臣正是臣陳光蕊之子?！碧诖笙玻”銈髦I封玄奘為天下大都僧綱之職。玄奘叩頭謝恩！又賜五彩織金袈裟一件，毗盧帽一頂，教他前赴化主寺，擇定吉日良時，開演經(jīng)法。

　　玄奘再拜領(lǐng)旨而出?；氐交吕?，聚集各僧，共計一千二百名，分派上中下三堂，一切佛寺齊備，選定日期，開壇做四十九日水陸大會，演說諸品妙經(jīng)，玄奘具表申奏，請?zhí)谥疗诟皶橄恪?br>
　　到了吉日，太宗早朝已畢，帶領(lǐng)文武百官，乘坐風(fēng)輦龍車，離了金鑾寶殿，徑到化生寺前，吩咐住了音樂響器，下了御輦，領(lǐng)著百官禮佛拈香，三匝已畢。又見那大闡都僧綱陳玄奘法師，引著一群高僧，前來參拜太宗。禮畢，分班各安禪位，當(dāng)頭揭著濟(jì)孤榜文。太宗看那榜文道：“至德渺茫，禪宗寂滅，周流三界，統(tǒng)攝陰陽，觀彼孤魂，深宜哀愍！茲奉至尊圣命，選集諸僧，參禪講法，大開方便門庭；廣連悲慈世楫，普濟(jì)苦海眾生，脫免沉疴六道，引歸真路，普接鴻漾，動止無為，混成絕素，仗此良因，邀賞清都絳闕；乘吾勝會，脫離地獄樊籠，早登極樂任逍遙，求往西方隨自在?！?br>
　　太宗看畢，滿心喜悅！對眾僧傳諭道：“汝等切勿怠慢，待功成緣滿，朕當(dāng)重賞，決不空勞?！北娚积R頓首稱謝！當(dāng)日太宗便在寺中用齋，齋畢，擺駕回宮。

　　一轉(zhuǎn)眼又當(dāng)七日正會，玄奘又具表請?zhí)诮祲橄恪４藭r善聽普遍遠(yuǎn)近，太宗即排駕，率文武多官，后妃國戚，無論大小尊卑，俱詣寺聽講。到得壇前，只見玄奘法師，高坐在臺上，授一回受生度亡經(jīng)，談一回安邦定寶箓，又宣一回勸修功卷。

　　聽講的人頭擠擠，約有三五萬人，滿場肅靜，一心歸依?！　”娙苏犞v時，忽見兩個滿頭長著癩瘡的游僧，擠進(jìn)人群中來，直搶到壇前，舉手拍著寶臺，厲聽高叫道：“那和尚，你只會談小乘教法，可會談大乘教法么？”

　　玄奘聞言，心中大喜！翻身下臺來，對那兩個游僧稽首道：“老師父，弟子失瞻多罪，現(xiàn)前的大眾僧人，都講的是小乘教法，卻不知大乘教法如何？”那游僧道：“你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渾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難人脫苦，能修無量壽身，能做無來無去?！薄　≌碌臅r候，有司香巡堂官，急去奏知太宗道：“大師正講談妙法，忽被兩個滿身長疥癩的游僧，扯下臺去，滿口說著混話。”太宗聽了大怒，喝命擒來。只見許多人推推攘攘地?fù)碇鴥蓚€游僧，進(jìn)后法堂來，見了太宗，首也不稽，掌也不合，仰面道：“陛下問我何事？”太宗看了他踞傲的樣子，心下卻疑惑，便說道：“你這兩個和尚，既來此處聽講，只該吃些齋便了，為何與朕法師亂講，擾亂經(jīng)堂?！?br>
　　游僧答道：“你那法師講的是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自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脫苦，壽身不壞?！碧趩枺骸澳隳谴蟪朔鸱ǎ瑓s在何處？”游僧道：“大西天天竺國大雷音寺，我佛如來處，能解百冤之結(jié)，能消無妄之災(zāi)?！碧诘溃骸澳憧捎浀妹?？”游僧道：“我記得?！碧诼犃舜笙玻”忝鞠阊蔡霉僖?，請上講臺開講大乘教法。

　　那兩個游僧奉了旨意，手拉手兒，轉(zhuǎn)身大腳步出去，躍上高臺，一霎時祥云四起，把這座講壇密密圍住，中間現(xiàn)出一座觀世音菩薩來，手中托了凈瓶楊柳，左邊木吒童兒，右邊韋陀菩薩，喜得個玄奘大師，忙倒身下拜！那太宗皇帝得報，也率領(lǐng)文武百官，朝天禮拜，滿寺僧尼道俗，無一個不拜倒在地，口中念著南無觀世音菩薩的佛號。太宗即把吳道子傳來，對菩薩畫下真形來，漸漸地彩云散去，金光消滅，菩薩真身倏已不見，只見那半空中飄下一張簡帖兒來，上面寫著幾句偈語道：“禮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萬八千里，大乘進(jìn)殷勤，此經(jīng)回上國，能召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太宗讀了偈語，便傳諭且把水陸道場收起，待朕差人去取得大乘經(jīng)來，再秉丹城，重證善果。一面在京師城里城外，遍貼黃榜，尋求肯上西天去拜佛求經(jīng)的僧人。

　　第二天那玄奘法師，便袖中藏了黃榜，進(jìn)宮去朝見太宗皇帝，跪奏道：“貧僧不才，愿孝犬馬之勞，與陛下求取真經(jīng)，便可保得陛下江山永固?！碧诖笙玻”阌H自下殿來，伸手將玄奘扶起說道：“法師果能盡此忠勤，朕愿與法師結(jié)為方外弟兄。”便與玄奘同坐玉輦，擺駕到水陸道場，在佛座前，拉著玄奘，拜了四拜，口稱御弟圣僧；慌得玄奘忙還禮不迭，說道：“貧僧何德何能，敢蒙天恩如此眷顧。

　　我此一去，定要捐軀努力，直達(dá)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取真經(jīng)，即死也不敢回國，永遠(yuǎn)沉淪在地獄之中。”說著，便在佛前拈香為誓。太宗大喜！

　　暫送玄奘回洪福寺去，寺中許多僧徒，聽得玄奘要赴西天去取經(jīng)，都來相見道：“嘗聞人言，西天路遠(yuǎn)，更多虎豹妖魔，法師這一去，只怕難保性命。”玄奘道：“我已發(fā)下誓愿，此去若取不得真經(jīng)，便愿永沉地獄。但長途跋涉，渺渺茫茫，吉兇正是難定?！?br>
　　次日，太宗設(shè)朝，聚集文武，寫了取經(jīng)文牒，用了通行寶?。浑S即把玄奘宣上殿來，口稱御弟道：“今日是出行吉期，御弟可就此起行。朕又有一個紫金缽盂，送與御弟，途中化齋需用。再選兩個長行從者，白馬一匹，送御弟為遠(yuǎn)行腳力，便請御弟起程?！毙式恿死徲郏x了圣恩！太宗排駕率同眾文武官員，送至關(guān)外。

　　那洪福寺僧徒，又將玄奘的冬夏衣服，俱送在關(guān)外侍候。太宗先叫長行從者，收拾行李馬匹，然后命宮人執(zhí)壺看酒。太宗舉杯問道：“御弟可有雅號？”玄奘奏稱：“貧僧出家人，未敢稱號?！碧诘溃骸爱?dāng)時菩薩說：”西天有經(jīng)三藏‘，御弟便號稱’三藏‘如何？再者御弟此一去，遠(yuǎn)適異國，可改姓唐，用’唐三藏‘三字是表明不忘本國，不忘此去取經(jīng)的意思。“玄奘又謝了恩！接了御酒，正要飲時。只見太宗低著頭，向地面上抓一些塵土，彈入酒杯中。三藏不解是何用意。太宗笑道：”御弟此去，到西天何時可回？“三藏道：”只在三年，徑回上國。“太宗又勸著酒道：”日久年深，山遙路遠(yuǎn)，御弟可飲此酒，寧戀本鄉(xiāng)一捻土，莫愛他鄉(xiāng)萬兩金。“三藏方悟太宗撮土入酒之意，便舉酒杯一飲而盡，告別出關(guān)。

　　此一去，三藏到處為人講經(jīng)說法，遠(yuǎn)近異國人，一齊尊敬他。在西域地方，共留住十七年工夫，經(jīng)過一百余國，都能通得他國里的語言。三藏便采取各國的山川謠俗土地，著成《西域記》十九卷，回國之日，太宗差工部官在西安關(guān)外，建起了一座望經(jīng)樓接經(jīng)，共得有梵字經(jīng)典六百五十七部。太宗下詔，便在洪福寺翻譯，仍令右仆射房玄齡，太子左庶子許敬宗，廣召碩學(xué)沙門五十余人，相助整理。那經(jīng)卷的名目，有《涅槃經(jīng)》四百卷，《虛空藏經(jīng)》二十卷，《恩意經(jīng)大集》四十卷，《寶藏經(jīng)》二十卷，《禮真如經(jīng)》三十一卷，《大光明經(jīng)》五十卷，《維摩經(jīng)》三十卷，《金剛經(jīng)》一卷，《菩薩經(jīng)》三百六十卷，《楞嚴(yán)經(jīng)》三十卷，《決定經(jīng)》四十卷，《華嚴(yán)經(jīng)》八十一卷，《大般若經(jīng)》六百卷，《未曾有經(jīng)》五百三十卷，《三論別經(jīng)》四十二卷，《正法論經(jīng)》二十卷，《佛本的經(jīng)》一百六十卷，《菩薩戒經(jīng)》六十卷，《摩喝經(jīng)》一百四十卷，《瑜伽經(jīng)》三十卷，《西天論經(jīng)》三十卷，《佛國雜經(jīng)》一千六百三十八卷，《大智度經(jīng)》九十卷，《本閣經(jīng)》五十六卷，《大孔雀經(jīng)》十四卷《貝舍論經(jīng)》十卷，《五龍經(jīng)》二十卷，《大果經(jīng)》三十卷，《法華經(jīng)》十卷，《寶藏經(jīng)》一百七十卷，《僧祗經(jīng)》一百十卷，《起信論經(jīng)》五十卷，《寶威經(jīng)》一百四十卷，《正律文經(jīng)》十卷，《維識論經(jīng)》十卷，共有五千零四十八卷。玄奘一身，共遭了八十一難；第一難是金禪遭貶；第二難是出胎幾殺；第三難是滿月拋江；第四難是尋親報冤；第五難是出城逢虎；第六難是落坑折從；第七難是雙義嶺上；第八難是兩界山頭；第九難是陡澗換馬；第十難是夜被火燒；第十一難是失卻袈裟；第十二難是收伏八戒；第十三難是黃風(fēng)怪阻；第十四難是請求靈吉；第十五難是流沙難渡；第十六難是收得沙僧；第十七難是四圣顯化；第十八難是五莊觀中；第十九難是難活人參；第二十難是貶退心猿；第二十一難是黑松林失散；第二十二難是寶象國捎書；第二十三難是金鑾殿變虎；第二十四難是平頂山逢魔；第二十五難是蓮花洞高懸；第二十六難是烏雞國救主；第二十七難是被魔化身；第二十八難是號山逢怪；第二十九難是風(fēng)攝圣僧；第三十難是心猿遭害；第三十一難是請圣降妖；第三十二難是黑河沉沒；第三十三難是搬運(yùn)車遲；第三十四難是大賭輸贏；第三十五難是法道興僧；第三十六難是路遇大水；第三十七難是身落天河；第三十八難是魚籃現(xiàn)身；第三十九難是金歎山遇難；第四十難是普天神難伏；第四十一難是問佛根源；第四十二難是飲水遭毒；第四十三難是西梁國留婚；第四十四難是琵琶洞受苦；第四十五難是再貶心猿；第四十六難是難辨獼猴；第四十七難是路遇火焰山；第四十八難是求取芭蕉扇；第四十九難是收縛魔王；第五十難是賽城掃塔；第五十一難是取寶救僧；第五十二難是棘林吟詠，第五十三難是小雷音遇難；第五十四難是諸大神遭困；第五十五難是柿林穢阻；第五十六難是拯救駝羅；第五十七難是朱紫國行醫(yī)；第五十八難是降妖取金圣；第五十九難是七情迷沒；第六十難是多目遭傷；第六十一難是路阻獅駝；第六十二難是怪分三色；第六十三難是城里遇災(zāi)；第六十四難是請佛收魔；第六十五難是比丘救子；第六十六難是辨認(rèn)真邪；第六十七難是松林救怪；第六十八難是僧房臥??；第六十九難是無底洞遭困；第七十難是滅發(fā)國難行；第七十一難是隱霧山遇魔；第七十二難是鳳仙郡求雨；第七十三難是失落兵器；第七十四難是宴慶釘鈀；第七十五難是竹節(jié)山遭難；第七十六難是玄英洞受苦；第七十七難是趕捉犀牛；第七十八難是天竺招婚；第七十九難是銅臺府監(jiān)禁；第八十難是凌云渡脫胎；第八十一難是通天河落水。后人便把唐三藏這八十一難，演成功了一部《西游記》小說。此外與唐宮不相干的事體，在下也不多說了。如今還需補(bǔ)說一件唐宮中緊要的事體，只因那年太宗下詔挑選宮女，又傳諭地方有司，進(jìn)獻(xiàn)美人；雖說因鄭女的事，下詔罷免選女，但內(nèi)中有一個并州刺史，因訪得并州文水地方都督武士（錄蒦）的女兒，長得絕色，便選作美人，送進(jìn)宮來。

　　太宗一見，嘆為國色，便封作才人。這才人雖生成嫵媚，年紀(jì)卻只有十四歲，還羞答答地不甚解得風(fēng)情。太宗常常喚她媚娘，抱在懷里，撫摸玩弄一陣罷了。武才人的小名喚作媚娘，太宗喚著她的小名，原是寵愛她的意思。無奈這武媚娘一味嬌憨，不解風(fēng)趣，太宗常常用恩情挑逗她，她總是避著，不肯承恩。

　　恰巧有一天午后，太宗坐在月華池邊，看鴛鴦戲水，媚娘捧著拂塵，站在一旁。

　　這時左右無人，靜悄悄地只見一個文彩華美的鴛兒，追趕著另一個鴦兒，在水面上成其好事。媚娘看了，不覺掩著唇兒嗤地一笑。太宗看她粉頰紅暈，嬌羞可愛，便也摟抱了媚娘，成其好事。媚娘年紀(jì)幼稚，身軀嬌嫩，在承恩之際，婉轉(zhuǎn)嬌啼。太宗輕憐熱愛，一連臨幸了三夜，把個媚娘弄得病倒了。一病二十多天，太宗也到別處臨幸去了。

　　誰知這時民間，忽起了一種謠言，說圖讖上載明唐朝三世以后，當(dāng)屬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傳在太宗耳中，心中十分疑慮，便下密詔給地方有司，秘密偵查，遇名姓有武字，或與武字同音的，便從重辦理。恰巧有華州刺史李君羨，小名五娘，官封武衛(wèi)將軍，又是武安且人氏，封武連縣公。太宗便授旨借別故殺死他。司天臺又報告太白晝見；大史官占卦，說是女主昌盛。太宗便召李淳風(fēng)進(jìn)宮，問他禳解之法。

　　淳風(fēng)奏稱女主不死，徒多殺無疑，臣仰觀天象，俯察歷數(shù)，此人當(dāng)已在宮中，自今以后，不過三十年，便當(dāng)王天下，殺唐家子孫殆盡。太宗聽了，更覺驚惶！便說道：“朕欲將宮中，跡涉疑似者盡殺之如何？”淳風(fēng)奏道：“天命已定，非人力所能挽回；自今以往三十年，幸其人已老，也許能發(fā)生慈心，為禍或淺。今若得而殺之，天或更生年少者，肆其怨毒，恐陛下子孫無遺類矣?！薄　√诼犃?，只得罷休，但心卻日夜不安，時時留心這個姓武的女人。這冥冥之中，也是天意，那武才人日日在太宗身旁侍奉著，太親卻毫不疑心，反百般地寵愛她。直到武才人病倒，太宗才覺得才人年幼嬌弱，不勝雨露，便許她在后宮中靜養(yǎng)，還時時拿許多珍寶緞匹去賞她。這武媚娘雖說年紀(jì)幼小，卻是一個工于心計的女子，她自己知道長著豆蔻年華，洛神風(fēng)韻，仗著她的娟骨花容，正可以顛倒少年，操縱英主。因此太宗雖百般寵愛，她總是淡淡的，只因太宗已有五十歲以外的年紀(jì)，享國不久，又多內(nèi)寵，自己是新進(jìn)的，位卑職小，諒來也得不到幾日的風(fēng)光。因此這武才人并不把太宗的寵愛放在心頭，只暗暗地在諸位王子中物色人才，用心籠絡(luò)。

　　那時承乾太子，因謀反廢為庶人，死在黔州地方，依照定例，挨著次兒弟四皇子魏王泰當(dāng)立為太子。這魏王卻長得一副美麗的容貌，活潑的性情，太宗皇帝原也十分寵愛他的。泰又愛結(jié)交賓客，酷好文學(xué)，太宗下詔便在魏王府中，立文學(xué)館。魏王在館中著書講學(xué)，延請著作郎蕭德言，秘書郎顧胤，記室參軍蔣亞卿，功曹參軍謝偃等學(xué)士入府，撰成《括地志》一書。太宗命衛(wèi)尉供帳，光祿給士，天下文學(xué)之士，都投到在魏王門下。那富貴子弟，又互相標(biāo)榜，魏王府中，門庭若市。便是太宗皇帝，也親自臨幸魏王延康坊私第。魏王私第中，服用豪華，侍衛(wèi)如云，太宗又顧憐魏王，身軀肥胖，行動不便，便特許魏王，乘坐小輿，出入宮禁。太宗在宮中時時思見魏王，便敕魏王移居宮中武德殿。因此魏王得時時與宮中妃嬪親近。魏王面貌又長得俊美，仗著皇帝的寵愛，宮中妃嬪，便爭奪著去討魏王的好。魏王便漸漸地放肆起來，揀幾個美貌的妃嬪，暗暗地和她結(jié)識下私情了。這時承乾太子害了足病，走路成了蹺子，照定例皇子肢體有殘疾的，便當(dāng)退出東宮。那承乾太子，平時又無惡不作，太宗也很不滿意于太子了。那妃嬪們打探得了這個消息，便一力慫恿魏王，去謀奪太子的位置。魏王便結(jié)識下了駙馬都尉柴令武、房遺愛、韋挺、杜楚客這一班人，常常在太宗跟前，說著太子的壞話?！　『髞砗罹\反事敗，連累太子也去了位。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