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xué)古籍
  • 周禮注疏 卷二十四

    作者: 《周禮注疏》鄭玄、賈公彥
      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教,教視了也。磬亦編,於鍾言之者,鍾有不編,不編者鍾師擊之。杜子春讀編為編書之編。
      [疏]注“教教”至“之編”○釋曰:鄭知“教,教視了”者,《視了》職云:“掌播鼗,擊笙磬、頌磬?!比羧唬暳瞬谎該翩R,知亦教視了擊編鐘者,以磬是樂縣之首,故特舉此言,其實編鐘亦視了擊之,故《镈師》注云“擊鍾者亦視了”也。云“磬亦編,於鍾言之者,鍾有不編,不編者鍾師擊之”者,鄭知鍾有不編者,以此經(jīng)云擊磬不言編,則磬無不編,以其無可對,故不言編。鐘言編,則對不編者,故鄭云磬亦編,於鍾言之者,鍾有不編,不編者,鍾師自擊之也。鄭必知鍾有不編,使鍾師自擊者,以其言教視了擊編鐘,明不編者不教視了,不教者自擊之可知,是以《鍾師》云“掌金奏”,又云“以鍾鼓奏九夏”,明是鍾不編者,十二辰零鍾也。若《書傳》云“左五鍾,右五鍾”也。“杜子春讀編為編書之編”者,按《史記》,孔子讀《易》,韋編三絕。是古者未有紙,皆以韋編竹簡,此鍾磬亦編之,十六枚在一虡,故讀從之也。

      教縵樂、燕樂之鍾磬。杜子春讀縵為怠慢之慢。玄謂縵讀為縵錦之縵,謂雜聲之和樂者也。《學(xué)記》曰:“不學(xué)操縵,不能安弦?!毖鄻?,房中之樂,所謂陰聲也。二樂皆教其鍾磬。○縵,莫半反,杜音慢。操,七曹反。
      [疏]注“杜子”至“鍾磬”○釋曰:子春讀“縵”為“慢”,后鄭不從之也?!靶^縵讀為縵錦之縵”者,時有縵錦之言,依俗讀之也。云“謂雜聲之和樂者也”者,謂雜弄調(diào)和,引《學(xué)記》為證。按彼鄭注云“操縵,雜弄”,即今之調(diào)辭曲,若不學(xué)調(diào)弦,則不能安意於弦也。云“燕樂,房中之樂”者,此即《關(guān)雎》、《二南》也。謂之“房中”者,房中,謂婦人。后妃以風(fēng)喻君子之詩,故謂之房中之樂。

      凡祭祀,奏縵樂。
      鍾師掌金奏。金奏,擊金以為奏樂之節(jié)。金謂鍾及镈。
      [疏]注“金奏”至“及镈”○釋曰:此即鍾師自擊不編之鍾。凡作樂,先擊鍾,故鄭云“金奏,擊金以為奏樂之節(jié)”。是以下云“以鍾鼓奏九夏”,亦先云鍾也。鄭云“金謂鍾及镈”者,以是二者皆不編,獨縣而已。

      凡樂事,以鍾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祴夏》、《驁夏》。以鍾鼓者,先擊鍾,次擊鼓以奏《九夏》。夏,大也,樂之大歌有九。故書“納”作“內(nèi)”,杜子春云:“內(nèi)當(dāng)為納,祴讀為陔鼓之陔。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四方賓來奏《納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奏《族夏》,客醉而出奏《陔夏》,公出入奏《驁夏》?!端料摹?,詩也?!洞呵飩鳌吩唬骸率迦鐣x,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不敢與聞?!端料摹放c《文王》、《鹿鳴》俱稱三,謂其三章也?!源酥端料摹吩娨病!秶Z》曰:‘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享元侯。‘《肆夏》、《繁遏》、《渠》,所謂《三夏》矣。呂叔玉云:《肆夏》、《繁遏》、《渠》皆《周頌》也?!端料摹?,《時邁》也?!斗倍簟罚秷?zhí)傹》也。《渠》,《思文》。肆,遂也。夏,大也。言遂於大位,謂王位也,故《時邁》曰‘肆于時夏,允王保之’。繁,多也。遏,止也。言福祿止於周之多也,故《執(zhí)傹》曰‘降福穰穰,降福簡簡,福祿來反’。渠,大也,言以后稷配天,王道之大也。故《思文》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故《國語》謂之曰‘皆昭令德以合好也’。”玄謂以《文王》、《鹿鳴》言之,則《九夏》皆詩篇名,頌之族類也。此歌之大者,載在樂章,樂崩亦從而亡,是以頌不能具?!鸺{夏,本或作夏納。齊,側(cè)皆反,本作齋。祴,古哀反。驁,五羔反,劉五到反。使,色吏反。與,音預(yù)。遏,於葛反。傹,音競,《詩》作競。穰,如羊反。好,呼報反。
      [疏]注“以鍾”至“能具”○釋曰:云“以鍾鼓者,先擊鍾,次擊鼓”者,鍾師直擊鍾,不擊鼓,而兼云鼓者,凡作樂,先擊鍾,次擊鼓,欲見鼓鍾先后次第,故兼言之也。鍾中得奏《九夏》者,謂堂上歌之,堂下以鍾鼓應(yīng)之,故《左氏傳》云“晉侯歌鍾二肆”,亦謂歌與鍾相應(yīng)而言也。云“夏大也”者,欲明此《九夏》者皆詩之大者,故云“樂之大歌有九”。杜子春云“祴讀為陔鼓之陔”者,漢有陔鼓之法,故《樂師》先鄭云“若今時行禮於大學(xué),罷出,以《鼓陔》為節(jié)”,故讀從之也。云“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者,皆《大司樂》文。云“四方賓來奏《納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奏《族夏》”者,此四夏皆無明文,或子春別有所見,故后鄭從之。云“賓醉而出奏《陔夏》”者,賓醉將出奏之,恐其失禮,故戒切之,使不失禮,是以《鄉(xiāng)飲酒》、《鄉(xiāng)射》、《燕禮》、《大射》,賓醉將出之時,皆云奏《陔》。云“公出入奏《驁夏》”者,按《大射》云“公入,奏《驁夏》”,是諸侯射於西郊,自外入時奏《驁夏》。不見出時而云出者,見《樂師》云:“行以《肆夏》,趨以《采薺》?!背鋈攵Y同,則《驁夏》亦出入禮同,故兼云出也。此《九夏》者,惟《王夏》,惟天子得奏,諸侯已下不得。其《肆夏》,則諸侯亦當(dāng)用,故燕禮奏《肆夏》;大夫已下者不得,故《郊特牲》云“大夫之奏《肆夏》,由趙文子始”,明不合也。其《昭夏》已下,諸侯亦用之。其《驁夏》,天子大射入時無文,故子春取《大射》“公入《驁》”,以明天子亦用也。云“《肆夏》,詩也”者,子春之意,《九夏》皆不言詩,是以解者不同,故杜注《春秋》云“《肆夏》為樂曲名”。今云“《肆夏》詩,則《九夏》皆詩”,后鄭從之。“《春秋傳》曰”已下,襄公四年傳文。云“俱稱三,謂其三章”者,此皆篇而云章者,子春之意,以章名篇耳。引《國語》曰“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享元侯”者,歌詩尊卑各別,若天子享元侯,升歌《肆夏》頌,合《大雅》。享五等諸侯,升歌《大雅》,合《小雅》。享臣子,歌《小雅》,合鄉(xiāng)樂。若兩元侯自相享,與天子享己同。五等諸侯自相享,亦與天子享己同。諸侯享臣子,亦與天子享臣子同。燕之用樂與享同,故燕禮燕臣子升歌《鹿鳴》之等三篇。襄四年,晉侯享穆叔,為之歌《鹿鳴》。云“君所以嘉寡君”,是享燕同樂也。云“所謂三夏矣”者,即上引《春秋》“肆夏三不拜”,三是《三夏》,故云《三夏》。呂叔玉者,是子春引之者,子春之意與叔玉同,三夏并是在《周頌》篇,故以《時邁》、《執(zhí)競》、《思文》三篇當(dāng)之。后鄭不從者,見《文王》、《大明》、《綿》及《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皆舉見在《詩》篇名,及《肆夏》、《繁遏》、《渠》,舉篇中義意,故知義非也。“玄謂以《文王》、《鹿鳴》言之,則《九夏》皆《詩》篇名”者,以襄四年,晉侯享穆叔,奏《肆夏》,與《文王》、《鹿鳴》同時而作,以類而言,《文王》、《鹿鳴》等既是《詩》,明《肆夏》之三亦是《詩》也。《肆夏》既是《詩》,則《九夏》皆《詩》篇名也。云“頌之族類也”者,《九夏》并是頌之族類也。云“此歌之大者”,以其皆稱夏也。云“載在樂章”者,此《九夏》本是頌,以其大而配樂歌之,則為樂章,載在樂章也。云“樂崩亦從而亡,是以頌不能具”者,樂崩在秦始皇之世,隨樂而亡,頌內(nèi)無,故云頌不能具也。

      凡祭祀、饗食,奏燕樂。以鍾鼓奏之。
      [疏]注“以鍾鼓奏之”○釋曰:饗食,謂與諸侯行饗食之禮。在廟,故與祭祀同樂,故連言之。知“以鍾鼓奏之”者,以其鍾師奏《九夏》用鍾鼓,故知此燕樂亦用鍾鼓奏之可知也。

      凡射,王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鄭司農(nóng)云:“騶虞,圣獸?!?br>  [疏]“凡射”至“采蘩”○釋曰:言“凡射”,則大射、賓射等,同用此為射節(jié),故言凡。射人與樂師辨其節(jié)數(shù),於此見其作樂人為之,故數(shù)職重言?!鹱ⅰ膀|虞圣獸”○釋曰:按《異義》,今《詩》韓、魯說,騶虞,天子掌鳥獸官。古《毛詩》說,騶虞,義獸,白虎黑文,食自死之肉,不食生物,人君有至信之德則應(yīng)之?!吨苣稀方K《麟止》,《召南》終《騶虞》,俱稱嗟嘆之,皆獸名。謹(jǐn)按:古《山海經(jīng)》、《周書》云“騶虞獸”,說與《毛詩》同。是其圣獸也。

      掌鼙,鼓縵樂。鼓讀如莊王鼓之鼓。玄謂作縵樂,擊鼙以和之?!鸷停P反。
      [疏]注“鼓讀”至“和之”○釋曰:“鼓讀如莊王鼓之鼓”者,讀從《左氏傳》“莊王親鼓”之鼓。“玄謂作縵樂,擊鼙以和之”者,此官主擊鼙。於磬師作縵樂,則鍾師擊鼙以和之。

      笙師掌教龡竽、笙、塤、籥、簫、篪、笛、管,舂牘、應(yīng)、雅,以教祴樂。教,教視了也。鄭司農(nóng)云:“竽,三十六簧。笙,十三簧。篪,七空。舂牘,以竹大五六寸,長七尺,短者一二尺,其端有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