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溪漁隱叢話后集 卷第一.楚漢魏六朝上

楚漢魏六朝上

山谷云：“蘭似君子，蕙似士夫，大概山林中十蕙而一蘭也。(“夫大概”原作“大夫蓋”，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改。)《楚辭》曰：‘予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允侵华毥?，楚人賤蕙而貴蘭久矣。蘭蕙叢生，初不殊也，(“也”字原無，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補。)至其發(fā)華，一干一華而香有余者蘭，一干五七華而香不足者蕙，蕙雖不若蘭，其視椒樧則遠矣?！?br>
《復(fù)齋漫錄》云：“豫章有南浦亭，前輩賦詠，多以江淹《別賦》‘送君南浦，傷如之何’為始，余觀《楚詞》云：‘子交手兮東行，(“子”原作“予”，“行”原作“川”，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改。)送美人兮南浦。’乃知江淹取此也?！薄段牟s錄》云：“余昔知安州，見荊、湘人家，多以草竹為卜，《楚辭》云：‘索瓊一作“夐”。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余占之?！渥⒃唬骸偯`草；筳，小破竹也，楚人名結(jié)草折竹以卜曰篿；(“名”原作“多”，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改。)靈氛，古明占吉兇者?！噙z俗之舊也。今歲時，人家作餳蜜油煎花果之類，蓋亦舊矣?！冻~》云：‘粔籹蜜餌，有餦餭些。’餦餭，餳也，言以蜜和米面煎作粔籹。中書趙舍人云：‘《方言》：餌糕，今糍糕是也?！?br>
《藝苑雌黃》云：“宋玉《九辯》云：‘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憀慄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税踩省肚锱d賦》引此語，而曰：‘送歸懷慕徒之戀兮，遠行有覊旅之憤，臨川感流以嘆逝兮，登山懷遠而悼近，彼四慼之疚心兮，遭一途而難忍?！踩室缘巧健⑴R水、遠行、送歸為四慼。予頃年較進士于上饒，有同官張扶云：‘曾見人言：若在遠、行、登山、臨水、送、將、歸，是七件事。謂遠也，行也，登山也，臨水也，送也，將也，歸也。前輩詩中，惟王介甫有一聯(lián)云：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將送二字與《楚辭》合。’予嘗考《詩》之《燕燕》篇曰：‘之子于歸，遠于將之，之子于歸，遠送于野?！黄娭校嘤么怂蛯w三字；然則《楚辭》之言，亦有所本也。安仁謂之四慼，蓋略而言之?！?br>
《復(fù)齋漫錄》云：“晉皇甫謐《高士傳》載，四皓見秦政虐，乃逃入藍田山而作歌曰：(“逃”原作“退”，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校改。)‘莫莫高山，深谷逶迤，曄曄紫芝，可以療饑，唐虞世遠，吾將安歸。駟馬高蓋，其憂甚大，富貴之畏人，(“畏人”宋本、徐鈔本、明鈔本作“留人”，下同。)不如貧賤之肆志?！斯踩肷搪迳?。故杜子美詩云：‘吾慕漢初老，時清猶茹芝?！弧毁F之畏人，不如貧賤而肆志’，本魯仲連語耳。齊欲爵仲連，仲連逃隱海上，曰：‘吾與富貴而詘于人，寧貧賤而輕世肆志焉?！避嫦獫O隱曰：“淵明《贈羊長史詩》云：‘路若經(jīng)商山，為我少躊踟；多謝綺與甪，精爽今如何？紫芝誰復(fù)采，深谷久應(yīng)蕪?！嘀^淵明高風(fēng)峻節(jié)，固已無愧于四皓，然猶仰慕之，尤見其好賢尚友之心也。”

《元城先生語錄》曰：“西漢樂章，可齊三代。舊見《漢·禮樂志·房中樂》十七章，觀其格韻高嚴，規(guī)模簡古，骎骎乎商周之頌。噫，異哉！此高帝一時佐命功臣，下至叔孫通輩，皆不能為此歌，尋推其源，乃唐山夫人所作。服虔曰：‘高帝姬也?！f昭云：‘唐山，姓也?！鴿h初乃有此人，(“乃”字原無，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補。)縱使《竹竿載馳》，方之陋矣。然后妃傳中，乃獨不載，何也？先生因曰：(“因”字原無，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補。)‘興王之初，人材色色過人。且如唐太宗朝，相將固不可及，(“固”字原無，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補。)至技藝之士，醫(yī)有孫真人，陰陽有李淳風(fēng)、呂才，相法有袁天綱，亦后世所不能及也。’”

《三山老人語錄》云：“性命死生之說，老莊論之備矣。自秦滅學(xué)之后，賈誼首窺其奧，為長沙傅，有鵩鳥入舍，為賦以自廣，曰：‘千變?nèi)f化，未始有極！忽然為人，何足控摶；化為異物，又何足患！小智自私，賤彼貴我；達人大觀，物無不可。眾人惑惑，好惡積億；真人恬漠，獨與道息。釋智遺形，超然自喪；寥廓忽荒，與道翱翔。乘流則逝，得坻則止；縱軀委命，不私與己。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淵之靜，泛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寶，養(yǎng)空而浮?！苏Z自漢以來，言達性命、齊生死者，皆不能出其右；晉、宋間清談，推本其言而已。漢興，至文帝時，在朝儒臣，惟誼年甚少，而學(xué)甚博，非有師友漸磨之益，風(fēng)俗遷染之效，而獨穎然秀出，論時政則盡人事，論性命則盡天理，后世無以復(fù)加，豈非豪杰乎！”

《復(fù)齋漫錄》云：“揚雄《反騷》云：‘有周氏之蟬嫣兮，或鼻祖于汾隅。’注：‘鼻，始也?！嘁詾槲幢M其義，揚雄《方言》云：‘獸之初生謂之鼻，人之初生謂之首，梁、益謂鼻為初，或謂之祖?！时亲嫫淞x如此。”

《藝苑雌黃》云：“張平子《四愁詩》云：‘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錢昭度詩云：‘荷揮萬朵玉如意，蟬弄一聲金錯刀?！赐趺T錢名。莽居攝，變漢制，以周錢有子母相權(quán)，于是更造大錢，徑寸二分，重十二銖，文曰大錢五十；又造契刀，其環(huán)如大錢，身形如刀，長二寸，文曰契刀五百；錯刀以黃金錯，其文曰一刀直五千；與五銖錢：凡四品并行。杜子美《對雪詩》：‘金錯囊徒罄，銀壺酒易賒?！n退之《潭州泊船詩》：‘聞道松醪賤，何須吝錯刀?！灾^是也。(“皆”原作“此”，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改。)或注《四愁詩》，引《續(xù)漢書》：‘佩刀，諸侯王以黃金錯環(huán)。’恐與王莽所鑄錯刀又別?！?br>
《藝苑雌黃》云：“張景陽《七命》云：‘乃有荊南烏程，豫北竹葉。’說者以荊南為荊州耳，然烏程縣今在湖州，與荊州相去甚遠，縣南五十步有箬溪，(“縣”字原無，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補。)夾溪悉生箭箬，南岸曰上箬，北岸曰下箬，居人取下箬水釀酒，醇美，俗稱箬下酒。劉夢得詩云：‘駱駝橋畔蘋風(fēng)起，鸚鵡杯中箬下春。’即此也。荊溪在縣南六十里，以其水出荊山，因名之。張玄之《山墟名》云：‘昔漢荊王賈登此山，因以為名，故所謂荊南烏程，即荊溪之南耳，若以為荊州，則烏程去荊州三千余里，封壤大不相接矣。’”苕溪漁隱曰：“余以《湖州圖經(jīng)》考之，烏程縣以古有烏氏、程氏居此，能醞酒，因此名焉。其荊溪則在長興縣西南六十里，此溪出荊山。張協(xié)《七命》云：‘酒則荊南烏程?！G南則此荊溪之南也?！端囋反泣S》引長興縣南五十步箬溪水，釀酒醇美，稱箬下酒，以為烏程酒，反以夢得詩為證，皆誤矣?！避嫦獫O隱曰：“醞酒之法，無出《月令》數(shù)語，能盡其要。余嘗試之，酒無不佳矣。其語云：‘秫稻必齊，曲蘗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么肆锒Ａ痪邮俊蹲砦掏び洝吩疲骸勅獮榫?，泉香而酒冽?！敬苏Z也?！?br>
《復(fù)齋漫錄》云：“曹植詩：‘斗雞東郊道，走馬長楸間?！惿蚓肌哆咇R有歸心詩》：‘彌憶長楸道，金鞍背落暉?！抛用馈队裢篁t詩》：‘頓驂飄赤汗，跼踳顧長楸?！懂嬹R圖詩》：‘霜蹄蹴踏長楸間。’”苕溪漁隱曰：“《文選注》云：‘古人種楸于道，故曰長楸。’王介甫詩：‘扶衰南陌望長楸?！瘱|坡《題韋偃牧馬圖詩》：‘當年為誰掃驊騮，至今霜蹄踏長楸。’山谷《和子瞻觀畫馬詩》：‘長楸落日試天步。’”

《呂氏童蒙訓(xùn)》：“大概學(xué)詩須以《三百篇》、《楚辭》及漢、魏間人詩為主，(“學(xué)”字原無，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補。)方見古人妙處，自無齊、梁間綺靡氣味也?！?br>
《復(fù)齋漫錄》云：“晉左思《白發(fā)賦》：‘發(fā)乃辭盡，誓以固窮。昔臨玉顏，今從飛蓬。發(fā)膚至昵，尚不克終。聊用擬辭，比之《國風(fēng)》?！避嫦獫O隱曰：“王介甫《嘲白發(fā)詩》曰：‘久應(yīng)飄轉(zhuǎn)作蓬飛，眷惜冠巾未忍違，種種春風(fēng)吹不長，星星明月照還稀?！婕丫湟??！睎|坡云：“嵇中散作《幽憤詩》，知不免矣，而卒章乃曰：‘采薇山阿，散發(fā)巖岫，永嘯長吟，頤性養(yǎng)壽’者，悼此志之不遂也。司馬景王既殺中散而悔，使悔于未殺之前，中散得免于死者，吾知其掃跡滅形于人間，如脫兔之投林也。采薇散發(fā)，豈其所難哉！”

許彥周《詩話》云：“阮步兵醉六十日而?；?，雖似智矣，然禮法之士，憎之如仇，幾至于死，幸得景王保護之耳。而老杜詩云：‘至今阮籍輩，熟醉為身謀?！斯げ可瓶词窌?，當有解此意者耳?！?br>
《文昌雜錄》云：“《東京記》：‘天清寺繁臺，梁孝王按歌吹之臺?！罟娫疲骸{言發(fā)魏都，南向望吹臺，簫管有余音，梁王安在哉！’后有繁氏居其側(cè)，里人呼為繁臺。唐李肇《國史補》云：‘宰相相謂為堂老?！耙娫d與常袞唱和詩，有堂老之稱，信李肇言之不妄也?！?br>
《復(fù)齋漫錄》云：“褦襶，《集韻》以為不曉事之名，殊不知出晉程曉《伏日詩》：‘平生三伏時，道路無行車。閉門避暑臥，出入不相過。今世褦襶子，觸熱到人家。主人聞客來，顰蹙奈此何。搖扇髀中疾，一作痛。(宋本、徐鈔本、明鈔本“髀”作“臂”。)流汗正滂沱。傳戒諸高明，熱行宜見訶?！浜螅焦取逗湾X穆父贈松扇詩》：‘可憐遠度幘溝溇，適堪今時褦襶子?！w取此也?！?br>
《藝苑雌黃》云：“張文潛《明道雜志》云：‘古人作詩賦事，不必皆實，如謝宣城詩：澄江靜如練。宣城去江僅百里，州治左右無江，但有兩溪耳?；虍敃r謂溪為江，亦未可知也，此猶班固謂八川分流?！璋粗x玄暉《晚登三山還望京邑作詩》，(“晚”原作“曉”，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改。)有‘澄江靜如練’之語，三山在江寧縣北十二里，濱江地名，則此詩非在宣城州治所作也，安得以八川分流為此。按‘八川分流’，出司馬相如《上林賦》，亦非固之言?！薄稄?fù)齋漫錄》云：“謝惠連《七夕詩》：‘落日隱檐楹，斜月照簾櫳，團團灑葉露，淅淅振條風(fēng)?！捠先∫匀搿哆x》。然余觀宋孝武詩曰：‘白日傾晚照，弦月升初光，炫炫葉露滿，肅肅庭風(fēng)揚?！?span id="sbmmtwi" class='zhushi_link'>(“肅肅”原作“蕭蕭”，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改。)意雖類之，而雄渾頓挫，過惠連遠矣。至惠連‘昔離秋已兩，今聚夕無雙’，亦不可掩也?！?br>
《藝苑雌黃》云：“《左氏傳》云：‘吳公子札聘于上國，宿于戚，聞孫林父擊鐘，曰：夫子之在此，猶燕之巢于幕上?！蚰环茄喑仓?，言其至危也。故潘岳《西征賦》云：‘危素卵之累殼，甚玄燕之巢幕?！鹣７丁杜c陳伯之書》云：‘將軍魚游沸釜之中，燕巢飛幕之上，不亦惑乎！’蓋用此意。后人因此言燕事，多使巢幕，似乎無謂。謝宣遠《九日從宋公集戲馬臺詩》：‘巢幕無留燕，遵渚有來鴻?！抛用馈秾τ陼鴳言姟罚骸鹄追谎?，(“翻”原作“翔”，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改。)驟雨落河魚?！?br>
苕溪漁隱曰：“《遯齋閑覽》載涪翁云：‘顏謝之詩，可謂不遺爐錘之功矣；然淵明之墻數(shù)仞，而不得窺也?！鄧L疑其語意不完，今于《歷代確論》，得其全語，云：‘謝康樂庾義城之于詩，爐錘之功，不遺力也；然陶彭澤之墻數(shù)仞，謝庾未能窺者，何哉？蓋二子有意于俗人贊其工拙，至如淵明之于詩，直寄焉耳?！?br>
《復(fù)齋漫錄》云：“《左氏傳》宣公十二年：‘守陴者皆哭。’杜預(yù)注曰：‘陴，城上睥睨；皆哭，所以告楚窮也?！夺屆吩唬骸巧显^之睥睨，言于孔中睥睨之處也?！和躞蕖逗托掠餮渤窃姟罚?span id="gorwion" class='zhushi_link'>(“巡”原作“邊”，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校改。)‘罘罳分曉色，睥睨連秋霧?！抛用涝姡骸B連睥睨侵?！帧赌蠘O》云：‘睥睨登哀柝，矛弧照夕曛?！朴禾铡逗雨幮鲁恰芬嘣疲骸恿靼蹬c溝池合，山色遙將睥睨連?！痹S彥周《詩話》云：“‘風(fēng)定花猶舞，鳥鳴山更幽。’世傳荊公改‘舞’作‘落’字，其語頓工。然‘風(fēng)定花猶落’，乃梁謝元貞八歲時所作《春日閑居詩》也，從舅王筠奇之，曰：‘追步惠連矣?！?br>
《復(fù)齋漫錄》云：“沈存中《筆談》謂：‘唐詩多有言吳鉤者，刀名也，刃彎，今南蠻謂之葛黨刀?！喟础秴窃酱呵铩罚骸畢峭踝縻^，淬以人血?！囍匀艘玻瑓倾^始于此，豈存中忘之邪？鮑照《結(jié)客少年場》云：‘驄馬金絡(luò)頭，錦帶佩吳鉤，失意杯酒間，白刃起相仇?！抛用馈逗蟪鋈吩疲骸倌陝e有贈，含笑看吳鉤?！帧端蛣⑹芘泄佟吩疲骸?jīng)過辨豐劍，意氣逐吳鉤?！评钌妗都臈顫摗芬嘣疲骸鍏倾^佐飛將?！芴啤顿I劍》亦云：‘將軍溢價買吳鉤?！n翃《送王相公詩》云：‘結(jié)束佩吳鉤。’”

《復(fù)齋漫錄》云：“江總《自京南還尋故宅詩》，全篇云：‘紅顏辭鞏洛，白首入轘轅。乘春行故里，徐步采芳蓀。徑毀悲仇仲，(“仇”原作“求”，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校改。)林殘憶巨源。見桐猶識井，看柳尚知門。花落空難遍，鶯啼靜易喧。無人訪語默，何處敘寒溫？百年獨如此，傷心豈復(fù)論?！抛用馈锻硇锌谔枴吩疲骸h愧梁江總，還家尚黑頭?！瘬?jù)總詩：‘白首入轘轅’，則非黑頭矣，不知子美將別有所本邪？”(此句原作“不知子美將有別本邪”，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改。)

許彥周《詩話》云：“世間花卉無逾蓮花者，蓋諸花皆藉熏風(fēng)暖日，獨蓮花得意于水月，其香清涼，雖荷葉無花時，亦自香也。梁江從簡為《采荷調(diào)》云：‘欲采荷作柱，荷弱不勝梁，欲持荷作鏡，荷暗本無光。’此語嘲何敬容，從而波及蓮花矣。春時秾麗，無過桃柳，‘桃之夭夭’，‘楊柳依依’，詩人言之也。老杜云：‘顛狂柳絮隨風(fēng)舞，輕薄桃花逐水流。’不知緣何而波及桃花與楊柳也?！?br>
《文昌雜錄》云：“梁沈約有《修竹彈甘蕉文》，其略曰：‘長兼淇園貞干臣修竹稽首，切尋蘇臺前甘蕉一叢，宿漸云露，(“露”原作“路”，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校改，明鈔本作“霧”。)荏苒歲月，今月某日，有臺西階澤蘭萱草，到園同訴，自稱今月某日，巫岫斂云，秦樓開照，乾光弘普，罔幽不矚，而甘蕉攢莖布影，獨見障蔽，雖處臺隅，遂同幽谷。臣謂偏辭難信，敢察以情，登攝甘蕉左近杜若江蘺，依源辨覆；兩草各處，異列同款，既有證據(jù)，差非風(fēng)聞，妨賢敗政，孰過于此！而不除戳，憲章安用？請以見事，徙根剪葉，斥出臺外；庶懲彼將來，謝此眾屈?！瘹v觀自昔文集，未嘗有類此制者，雖曰新奇，蓋亦有所寓托也?！?br>
《復(fù)齋漫錄》云：“陳沈炯《獨酌謠》曰：‘獨酌謠，獨酌謠，獨酌獨長謠。(“獨酌”二字原無，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明鈔本校補。)智者不我顧，愚夫余不邀；(“不邀”原作“未要”，今據(jù)宋本、徐鈔本校改。)不愚復(fù)不智，誰當予見招？所以成獨酌，一酌傾一瓢。’白樂天《以吳秘監(jiān)有美酒多獨酌但蒙書報不以飲招》故云：‘君稱名士夸能飲，我是愚夫肯見招?！w用王孝伯讀《離騷》飲美酒，并此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