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墉傳奇 第九十六回 仗權勢買盜攀窩主

公子熊杰，聞聽李升之言，氣了個目瞪癡呆，暗說：“好一個段文經(jīng)！就是你這么一個人物的皂頭，這樣狂妄，竟敢小視于我？等我慢慢和你算帳！”想罷，開言：“他既不應，罷了。

你歇著去罷?！薄笆??！崩钌饝?，退出不表。

且說熊公子，賭氣子飯也不吃咧。小內(nèi)廝來祥一旁開言，說：“少爺，這件事情你那不用生氣。要依小的想，李升是個蠢笨人，到處不會說話。再者，皂頭段文經(jīng)也未必瞧得起他。

這件事，依小的：少爺竟把段文經(jīng)傳來，以禮相待，然后再言此事，大略他再無不應之理。何用少爺生氣？”

內(nèi)廝說罷前后話，公子聞聽長笑容，口中連連說“很好，倒是你的話語通。你就出去看一看，段文經(jīng)，可來伺候在衙中？若在外邊將他請，你說我，書房立等有事情。”

內(nèi)廝答應向外就走，越過宅門又外行。來至大堂忙站住，舉目留神看分明。皆因是，七月佳節(jié)天還熱，眾人避暑把涼乘。馬步三班全在此，伺候道臺理民情。段文經(jīng)，雖然心中生悶氣，只得也得進衙中。內(nèi)廝一眼來瞧看見，說道是：“公子傳喚段文經(jīng)。書房等候有要事，快些跟著我一同行?！痹眍^答應心犯想，腹內(nèi)說：“定為方才那一宗！”

內(nèi)廝前邊來引路，后跟著，大名皂頭段文經(jīng)。二人同把宅門進，這一來，勾起風波大事情！小內(nèi)廝來祥，將皂頭段文經(jīng)領進宅門，帶至書房。段文經(jīng)見熊公子，先打了個千，然后在一旁站立，說：“少爺叫小的，有何吩咐？”公子熊杰，聞聽皂頭之言，滿面是笑，說：“段頭兒請坐，我有話講?！蔽慕?jīng)說：“少爺在此，小的焉敢討坐？”

公子說：“你我非同小比，但坐無妨。”文經(jīng)告坐，這才坐在下首。內(nèi)廝在旁帶笑，眼望段文經(jīng)講話。熊公子，眼望文經(jīng)來講話：“段頭留神你是聽：傳你不為別的事，聽我從頭對你云：昨朝乃是七月半，熊某出衙看荷燈。走到甘露寺前站，則見那，游人如蟻一般同。

熊某就把法船看，還有和尚念經(jīng)文?？戳T多時回身走，見那里，兩邊站立幾釵裙。卻是令正與令愛，大概也是去散心。令愛大有淑女意，端莊典雅不輕狂。不怕段頭你見笑，要比上，我的拙荊強萬分。當家事務全不會，不曉梁鴻孟光情。在下每每生怨恨，悔不來，生米已將飯做成。昨晚瞧見你令愛，真乃閨閫奪盡尊。熊某不由生妄想，意娶淑女到衙中。不敢教令愛身作妾，兩頭為大理上通。熊某僥幸登金榜，誥命夫人令愛擎。因此上，特請你來當面講，可以行來不可行？”皂頭聞聽忙站起，說道是：“公子留神在上聽：方才細聽少爺話，抬愛我父女豈不明？內(nèi)中卻有一件事，小的回稟公子聽：奈因小女于去歲，已有婆家定朱陳。眼前十月就要娶，少爺想，怎將一女許兩門？小的雖然如草木，人間大理豈不明？越禮之事焉敢做？少爺要體小人心。”文經(jīng)說罷要告退，忽聽那，公子熊杰把話云。

皂頭段文經(jīng)說罷，就要告退，轉身往外走。熊公子一見，趕上前去，一伸手，將文經(jīng)的袖拉住，說：“我還有話講?！倍挝慕?jīng)一見熊杰如此光景，一團的走馬色，都上了腦袋咧！恨不得要玩段文經(jīng)。明公想理，你叫段文經(jīng)臉上怎么下得來？說：“少爺好不明道理！爺現(xiàn)做著皇家的命臣，三品之官，少爺如何這樣胡為，豈不令人恥笑？別說我女有了婆家，就是無有婆家，本地之官，也娶不得民間之女。大清國律，你竟不明，終究老爺?shù)那俺?，扔在你這敗子的身上！”說罷，使勁一摔，“咕咚”一聲，將熊公子摔倒在地，皂頭段文經(jīng)氣憤憤竟自出去了！

小內(nèi)廝來祥一見公子倒在地上，不敢怠慢，跑上前去，將公子扶起。熊家的少爺，這一會羞惱成怒，坐在椅子上面，只說：“令人可惱！好一個段文經(jīng)，我要不了你的命，誓不為人！”

小內(nèi)廝也在一旁開言，說：“這件事，難怪少爺生氣，真正令人可惱！”小內(nèi)廝言還未了，只見公子帶怒開言，說：“來祥兒，你瞧，我要不叫段文經(jīng)趕著把他女兒給我送了來，我就白叫熊公子咧！”二人正在說話之間，忽見從外邊跑進一個小門子來，說：“老爺來咧！”且說大名府道臺熊恩綬，才吃完早飯，閑暇無事，到書房閑坐。剛然走進書房，瞧見公子面帶怒氣未消，恩綬就問：“我兒因何生氣？”公子見問，正對心病。

熊杰聽見他父問，正對心懷把話云，開言不把別的叫：“父親大人請聽明”話要煩絮人不爽，嘮叨焉能美古今？熊公子，已往從前說一遍，熊道聞聽自沉吟。公子復又開言道：“文經(jīng)說話好欺人！允親不允全有限，他不該，毀罵官長兒父親。他說『清官生孝子，貪官定養(yǎng)忤逆根。你這狗子真可恨，要把有夫之女硬提親。你家老爺反縫眼，拿我段某當何人？』還有許多惡言語，如不信，父問來祥便知聞?！毙艿缆劼犌昂笤挘挥尚闹袆訜o名。眼望來祥說“可是？”內(nèi)廝回答“是真情?！必澒俾劼犜絼託?，說道是：“來祥快去叫李升！”內(nèi)廝向外急急走，不多時，叫進勾死鬼一名。先給道臺將安請，然后平身一旁存。熊恩綬，座上開言來問話：“李升留神聽我云?！?br>
熊道臺座上開言說：“李升?！薄坝?，小的伺候。”恩綬說：“昨晚你跟了你少爺去看荷燈，你少爺瞧見本衙皂頭段文經(jīng)的女孩兒，心中喜愛，今早差你去到段家提親，段文經(jīng)不允，是真嗎？”李升說：“是真。小的焉敢撒謊？”熊道臺又問：“你可知道，他的女兒可真有了婆家無有呢？”李升說：“這件事，那是段文經(jīng)推脫。前者本月初十日，在酒鋪里，他還托我小的『替你小侄女兒找個婆家』，難道說三五天的工夫，就說定了嗎？連小的也不信?！毙艿缆劼?，點頭說：“你歇著去罷。外面不要言講此事。”“是。”李升答應，轉身而去，不表。

且說熊道聞言，眼望他的禍根，開言講話。

熊恩綬，眼望公子將兒叫：“不必著急聽父云：為父與你定出氣，管叫文經(jīng)活不成?！毙艿勒f罷一扭項，眼望著，跟他的長隨把話云：“近前伏耳聽仔細，照言而行莫消停。上月拿的那一案，劫搶銀鞘人四名，叫他們，拉出文經(jīng)是窩主，老爺擇輕他們罪名?？斓奖O(jiān)中對他們講，或是應來或不應?！眱?nèi)廝答應口說“是?！边~步翻身往外行。

去不多時來得快，走進書房帶笑容。說道是：“小的去對他們講，俱各愿意拉文經(jīng)?！毙艿缆劼犘拇髳?，吩咐伺候莫消停。內(nèi)廝答應又往外跑，來至那，堂上站住語高聲：“三班六房全伺候，老爺升堂辦事情！”外面眾人齊答應，內(nèi)中卻有段文經(jīng)。不言皂頭大禍到，單表內(nèi)廝向外行。登時又到書房內(nèi)。見了那，道臺打千回稟明。熊道聞聽忙答應，急邁步，出了書房往外行。內(nèi)廝相隨在后面，穿門越戶好幾層。這才來到大堂內(nèi)，內(nèi)廝忙去閃屏門。熊道走入暖閣內(nèi)，坐下了，貪贓受賄不法人。衙役喊堂兩旁站，熊道開言把話云：“快提上月拿的案，打搶銀鞘四個人！”下役答應不怠慢，翻身一直奔監(jiān)門。走不多時來得快，索套繩拉四個人，一個個，垢面蓬頭恰似鬼，五短三粗相貌兇。

帶至當堂齊跪下，差人回話一轉身。熊道點名開言叫：“頭一個，刁愷留神要你聽：你等所偷銀共兩，何人主使你等行？”刁愷見問將頭叩：“太老爺留神仔細聽：要問哪個是窩主？就是那，老太爺府內(nèi)皂頭段文經(jīng)！”刁愷剛說一句話，這不就，嚇壞了大名府殺官劫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