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行

山獐野獾皮生剝，翻面紉成衣倒著。
四肢無縫上蒙頭，似人非人形狀惡。
渡口喧呼水鬼來，大小淩河冰始開。
舟船未動車馬怯，臨流欲渡空徘徊。
是時水鬼真得力，百十為群蹲岸側(cè)。
踏冰泅水不知寒，性命一錢都不值。
轅駒脫鞔先牽過，車中客子仍堅坐。
非關(guān)大雅妙扶輪，橫截中流不顛簸。
行人蜷足升肩頭，鬼能作馬兼作牛。
百物如山行李重，東西馱運何時休。
波聲湱湱雜邪許，冰塊如刀兩骭苦。
誰憐入冰凍如龜，只怪索錢橫似虎。
索錢畀錢那厭多，但愁中渡擠入河。
輕裝細(xì)服汾西賈，苦說終朝不得過。
忽看一騎紅纓到，群鬼攢眉息呼噪。
官差護送敢稍遲，止有鞭笞無賞犒。
吁嗟乎河干鬼哭聲悲辛，得錢送君君莫嗔。
城中官署需規(guī)費，水鬼原來是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