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平南 第三十八回 獲私書奸謀盡露　拜戰(zhàn)本旨意參

詩曰：

　　　　叛臣狡猾曲腸多，欲救同謀出網(wǎng)羅。
　　　　奈何天眼昭昭顯，敗露行藏計反疏。

當(dāng)下，夫人聽了丈夫之言大喜，說：“相公果然妙計，在于何日行事的？”孫振說：“下官即日修書，明日可往了?！笔且?，夫妻商議，修了密書。到次日，挑選了十名能于家丁，帶藏密書信，叮囑一番，出了昆侖關(guān)而去。

卻說狄元帥只因妖道厲害，毒氣傷人，不許眾將出敵。妖道只因眼目被傷不愈，亦不前來討戰(zhàn)，狄爺一日思量，依智高攻下粵西邕州得了昆侖關(guān)，前月已差李義探聽他虛實(shí)，已有一月余，打聽明白正在回來。他帶小軍五十名扮作京差模樣，只見前面遠(yuǎn)遠(yuǎn)來了十多人，一見數(shù)十名京差，即閃閃縮跑在樹林里面。眾兵丁見此蹺溪，大喝一聲：“你是什么人在此埋伏，不是行刺客定是盜賊了。”說未完，早有一人應(yīng)聲呼：“將爺不必見疑，我們十人乃是近處小民，只因探親吃酒，是以夜晚回來。”言未了，此人身上一把刀脫下地中，眾小軍見了越覺思疑，有一軍人稟知李將軍，李義聽了即前來喝道：“黑夜行走，身上又有腰刀，必非良善之人，何須與他爭論，且拿住搜他身上，看他人人可有刀斧否？”眾兵上前要搜。

原來，孫振的家丁，十人內(nèi)有一人藏書的，心中著急，這十人原是孫振挑選的，有些武藝，他仗著本事，初時只道以言說就罷了，今見眾人要搜，怕什么數(shù)十個官差？大怒，罵聲：“賊囚，朝廷養(yǎng)你是巡查敵國奸細(xì)，不是叫你欺壓小民！若要搜時，只怕你有性命之懮?！崩顚④娐犃舜笈缺娷娗苣?，十人早拔出腰刀，眾人一齊動手殺將起來。黑夜中刀斧交加，原來十人果有些本事，斗了多時不能拿獲。李將軍大怒，提出雙鞭沖入中央，左一鞭死一個，右一鞭跌一人，不一刻，打死五六人，剩下幾個思量逃走，也脫不得，被眾人亂刀砍于地下。

時已天明了，李義吩咐：“既殺十名強(qiáng)盜，未曾搜他身上可有什么夾帶否？”眾軍將十個尸骸搜完，內(nèi)有一人身上一封書，并眾人有些干糧之類。李義接書一看，書套上面寫著：“此書岳丈大人親收披覽。”下面：“愚婿孫振拜?！崩盍x看了，原來系孫奸賊反投敵國了。若非奉命到此打聽蠻王，焉得知之？想他又有密書與馮老賊，又有什么委曲在內(nèi)，不免待回關(guān)時與元帥觀看，便知他有何奸謀了。實(shí)時，軍士埋了十人尸首。李義等一路跑走七八天，方才回關(guān)中交令，說：“元帥，小將奉命前往粵西探聽，蠻王十分不仁，搶奪民家婦女，滅亡不遠(yuǎn)。又于半途中截殺得一伙奸細(xì)，原來是孫振奸臣的家將。搜出一書，是與馮太尉的。”元帥說：“有這等事？”李義將書呈上，元帥看過封皮，實(shí)時拆開此書，展技案上。書上寫著：

　　　　愚婿振書奉上岳文大人座前：自上年小婿有書到來，捉拿劉
　　慶、張忠，只望扳倒了狄青，報了大仇消卻心中之恨，豈料被楊文廣
　　搜出來書，帶累岳文陷入網(wǎng)羅，小婿晝夜不安。又蒙岳丈有書通
　　知，逃得性命，合家得脫虎口，依命走往南蠻。茲南王收錄，現(xiàn)為上
　　大夫之職，十分信用。小婿掛念岳文羈紲天牢，特差至家將十名，
　　著他暗投獄中見機(jī)行事，改扮衣裝逃出洋城，到此一家完敘，共享
　　榮華，免受囚禁之苦。恭候早日脫難成祥，并請金安。

狄元帥看罷此書，心中帶怒，罵聲：“奸臣投降敵國，真乃生成人面獸心也，又有書回朝劫獄，要救太尉，幸得李賢弟前往探聽蠻王消息，又拿得他私書。待等平伏了南蠻，捉回叛賊回朝正罪便了。”王夫人接書看過，便說：“元帥之言有理，可密收下此書，以待班師奏聞圣上，好摒逐奸臣黨羽，方得國固邦安?！钡覡敺Q是。

又有岳綱上前說：“元帥，小將前時與高將軍，奉命到襄陽救取張將軍、劉將軍時，他便逃走，小將一向未曾說知。當(dāng)時若要捉他轉(zhuǎn)回，易如反掌矣。”狄元帥說：“岳綱，你有所不知，如若此時拿捉他，就便宜了此賊，個投降敵人，罪也輕了，如今又有書來特救馮太尉，背面欺君，又扳倒了馮拯的，待等班師回朝，拿他正罪，焉能得活！正是：奸臣機(jī)深禍亦深，大眼恢恢豈能逃遁？”岳綱說：“此言不差?！卑聪侣肀娧浴?br>
卻說劉慶奉命，持了本章回朝。席上云不至三日已趕回汴梁，天色將晚，就在金亭驛歇一宵，次日，樞密院上朝，代他啟奏天子。即宣。劉將軍俯伏金階之下，將本呈上，御前侍衛(wèi)接上，展開龍案，仁宗一看：

　　　　征南總帥、臣狄青，奉旨征南已逾三載，敗勝參差，后蒙圣上添
　　兵益將，茲已蒙云關(guān)、蘆臺關(guān)得取。收錄女將二員，已匹臣二子。
　　但二人所立戰(zhàn)功頗多，意擒滅南王在于旦夕。不料他差來妖道，異
　　術(shù)非常，毒傷將士甚多，頭陣，穆桂英與臣及降將王凡，數(shù)員偏將，
　　俱已中毒被傷，所活者，臣與穆桂英耳，余皆救已不及。當(dāng)時軍心
　　破亂，無人出敵，敢櫻妖道毒氣之風(fēng)。臣兵非是眾，將非不廣，奈妖
　　道拒阻，大軍不能進(jìn)取，倘得法力高強(qiáng)、不畏妖毒者一人，收除妖
　　道，奏凱班師指日可待也。臨表不勝迫切惶恐之至。

仁宗天子看罷，大驚，說道：“南蠻叛逆如此厲害，有妖道毒氣傷人，阻擋大軍不能征進(jìn)，如何得滅南王？御弟本上，只要一人收得妖道毒氣，不用救兵多少?！毖粤T，正思量之間，只見文班中閃出一位大臣，執(zhí)飭上前，天子已看見是包拯丞相。天子說：“包卿，邊關(guān)人馬，被妖道阻住不得進(jìn)取，只恐刀兵沒有收場了。御弟有本來，只要一人抵擋得妖道毒氣，就易于剿滅。朕想，朝中文武眾人，哪個有此法力之士？”包爺奏道：“妖道有毒氣傷人，必然妖怪修煉成人形，縱有英雄好漢，也不能抵擋妖法。臣想，無佞府十二寡婦中，去了穆桂英一人，尚有十一人，俱有法力的。旨命下去，著畬太君挑選其人前去，必有可往之人?！比首谔熳勇犃耍c(diǎn)頭說：“包卿所言不差?！奔磿家坏溃鼱斍巴?。包爺領(lǐng)旨辭朝而往。

包爺一程來到楊府，早有家丁報進(jìn)，畬太君吩咐大開中堂門迎接。包公下了大轎，到了大堂中，開讀圣旨：

　　　　奉天承運(yùn)大宋帝詔曰：茲平南主帥奏本回朝，已近得勝班師，
　　不料蠻王差來妖道，毒氣厲害，傷將甚多。朕思，朝中將士雖有，但
　　非精明法力者，無可任其職，故著包卿赍詔前來。旨到之日，太君
　　可于十二寡婦中有能抵?jǐn)逞勒?，即進(jìn)朝領(lǐng)旨以慰朕。欽哉。

包公讀罷，畬太君著驚，說聲：“思想自從吾夫老令公撞死于李陵碑下，八子相繼而亡，只有楊文廣一點(diǎn)骨肉，今已奉旨南征。十二寡婦中，俱已年邁，哪有什么英雄領(lǐng)兵？有煩大人回朝代為轉(zhuǎn)答當(dāng)今?！卑犃苏f：“老太君，朝廷豈不知你府沒有英雄！只為南蠻用了妖道，用毒氣傷人，一觸著即死，非以戰(zhàn)斗為強(qiáng)，要精于法力者，方拿得妖道。所以，圣上命畬太君于十二寡婦之中，挑選一人進(jìn)朝足矣，望太君以朝廷江山為重，勿要推辭?！碧犃?，呼聲：“大人，難道你不知老拙家中之事？自從吾夫山后歸來以來，祖孫父子西征北伐，俱喪沒了沙場，只剩下的重孫文廣，已隨了媳婦南征，現(xiàn)在十二寡婦奈俱老不中用了。今日大人想我家中，還有何人法力廣大的？”包爺說聲：“老太君，圣上旨意又不是詔你親身領(lǐng)兵，你何必如此力卻？不過求你于眾人中間，察明可以抵擋得妖道法力，破他毒害耳。老夫看你們大小婦女、老少丫頭、家將，有法力武藝之人居多，老太君聲聲言無有，倒有欺君逆旨之罪也。”不知老太君如何答話，包公選得何人領(lǐng)兵，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