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再生緣 第一回 宴蟠桃神仙謫世　征土番英雄立功

卻說元朝開國天子世祖皇帝，乃蒙古人，姓奇握溫，名忽必烈，興兵滅宋，追得宋天子名趙罡無地可居。幸有大忠臣文天祥，請帝避入福建登基，稱為宋端宗皇帝，在位二年，后被元番所迫，崩于嶺南□洲。幸忠臣陸秀夫再立宋度宗第三子晉，即位于□洲，遷千崖山，被元人追迫，陸秀夫負帝睿赴海而死，在位一年，未成帝，故稱帝睿。元遂混一中原，一世為世祖。適逢上界玉皇大帝蟠桃赴會，請?zhí)焐裣煞稹Ｌ焐蛏性?，神仙未到，當下有玉帝駕前執(zhí)拂仙女先在靈霄寶殿散步。忽有東斗星君進殿，執(zhí)拂仙女見東斗星君面如瑩玉，眼若朗星，三絡(luò)長須，金盔金甲，襯著繡線袍，真有超群之貌，心甚悅之，注視而笑。星君見其容顏秀美，一時觸動凡心，向前笑迎曰：“仙姑若是有意，一同避入凡間，以完夙愿若何？”執(zhí)拂女微笑應曰：“貧道正有此心。亦是天意，綢繆間恰遇御前焚香女前來，見二仙攜手笑說，一時動起凡心，向前笑曰：“爾等如此及惜，莫非有私否？豈不氣殺貧道！”原來執(zhí)拂女與焚香女平日投機，就把焚香女攜住笑日。我們正有此心，但恐污穢上界，欲下凡投抬，結(jié)為夫妻。道友若不棄，一同下凡，愿以姊妹相待，不分妻妾同事東斗。星君若何？”焚香女曰：“貧道實有此意，姊姊若肯分甘，貧道愿為妾?！睎|斗星君大喜曰，“若得芳卿等錯愛，何以消受。說罷，攜住二女。相視而笑。忽背后轉(zhuǎn)出一人。扯住執(zhí)拂，焚香二女香肩喝曰：“玉帝金闋。豈容爾等言私。有污天庭？吾當奏聞至尊定罪?！比扇司憔拿嫔鲜?。個舉頭一看。認得是玉皇駕前秉奎仙女。東斗星君期忙問曰：“道友忍心，果然欲奏請否？”秉奎仙女放手。笑對東斗星君曰：“貧道見君豐姿超凡，有心欲欲私久矣。倘肯介紹，愿附二位姐姐之驥尾，以完心愿。怎肯漏泄？”東斗星君并二仙女具喜。就說明欲投胎為妻妾之事?！眱杭韧?，一同下凡可也?！北缗?，“二位既議定妻妾之分，妾愿備為小妾，已為過份?！睎|斗星君與執(zhí)拂、焚香二女齊聲曰：“既有此心，何分大小。”秉圭女曰，“家無大小。綱常不正。但不可多言，恐玉帝知道見責。”遂各自散開。不多時。諸天神圣齊臨。金鐘聲響。玉帝登臨殿上，諸神圣拜賀畢，分列兩斑。只見班中閃出一位神柢。出班俯伏奏曰：“臣乃糾查靈官。凡有上界罔法諸弊，理當直奏。不敢隱匿取咎。方才又東斗星君與執(zhí)拂女思凡，欲投凡間。結(jié)為夫妻，又有焚香、秉圭二仙女亦貪東斗容顏，愿為偏房小妾，有污天庭。理合具奏。乞為定奪。”玉帝不悅：“查得歷代神仙思凡降生。結(jié)為夫婦，夫榮妻貴，享壽高年，后歸上界，仍成正果，故屬有神仙思凡之舉。但須使他歷盡苦楚，姻緣合而復離，受盡艱難。又要存心忠孝，廉節(jié)具全，方仍回上界；一有不全，即當發(fā)配地獄，不得超生人世?！本椭捉鹦撬俨槿碎g，有積善人家具奏，好使東斗星君妻妾降生，使其歷受險祖。

太白星領(lǐng)旨退出查訪。不須臾，上殿復旨奏曰：“奉旨查得朝中有元帥皇甫敬先人及自己為善最大，俱數(shù)定十五年后當有橫禍，務(wù)要家散人逃，三年方得團圓，富貴榮華，再有兵部尚書孟昭，字士元，亦有積德，更有寒士蘇信仁，亦積善兩代，請旨定奪。前蒙玉旨，差金童降生，為元朝一世天子。本該差玉女為正宮皇后，方得偕老。前因金童與織女娘娘私約為婚，遂降生人世劉家為女，但織女福薄，不得到老。今既已降生；乞至尊再降玉女下凡，生于積德人家，將來好續(xù)正宮之位，俾得金，方不有誤。”玉帝開金口曰：“就著注生娘娘送東斗星君往皇甫家為子，使其受盡磨難；再送執(zhí)拂女往盂家為女，使其才學蓋世，配以東斗星君為正室，務(wù)使其姻緣合而復離，牽腸掛肚，方得成就。另著送生婆再送熒香女往蘇信仁家為女，日后配以東斗星君為妾；再送秉圭女往劉捷家為女，日后與焚香女同配東斗星君為妾，使劉女從中撮合此段姻緣，亦使其顛倒遲延，方得完成，務(wù)要貞烈。但皇后乃是大福，就著注生娘娘送玉女往皇甫敬家，與東斗星君為姊弟。茲年期已迫，就著姊弟一胎雙生，方得接續(xù)正官之位。”玉旨傳下，注生娘娘即擇日施行，群仙便自赴會，不表。且說下界元朝世祖朝中，有一位忠良大臣，復娃皇甫，名敬字亭山。生得面方耳大，紅齒白，力大無窮，弓馬嫻熟，家資十萬余，祖上俱是宋朝武職。這皇甫敬文武全才，祖居湖廣荊州府江陵縣，十七歲娶尹氏，夫妻相得。十八歲在元世祖手內(nèi)高中武狀元，十九歲出征北番韃靼國，至二十歲得勝班師回朝。世祖大喜，加封皇甫敬京營兵馬大元帥，遂搬妻尹氏入府。同享富貴。

按尹氏自十六歲完親，其時年方二十，德容俱備，夫妻相敬如賓；待下以寬，奴婢俱感其德?；矢床⒉恢面?。光陰迅速，又早過了三年，尹氏并無懷孕，自不過意，忽一日間，夫妻正在議論家務(wù)，尹氏曰：“妾以君進三年未產(chǎn)，今君已二十四歲，未有子女，想是妾要衰弱，故難受胎。君當速續(xù)嬌妾，以快君心。倘得早生貴子，可免乏嗣之虞?！被矢葱υ唬骸胺蛉嗣狼椋嶝M不知。但生產(chǎn)乃命中注定，亦系祖先積德，風水攸關(guān)，況你我正在少艾，先人未有過惡，何患無嗣？夫人切勿言及娶妾之事?！币蛉嗽唬骸版捎H八年末產(chǎn)，深為可慮，君當娶妾，免使旁人說妾嫉妒。君須聽從，后嗣乃是大事。”皇甫敬曰：“下官乃祖先多行善事，斷不致絕嗣。若果年至三旬無嗣，再議未遲，尹氏見丈夫情篤，甚不過意。遂夜夜燒香，祝天地神只保佑早生貴子。

果是積善之家，必有余慶。不上三月，尹氏果然有孕，夫妻甚是歡喜。至次年六月間，早已十月滿足，并不生產(chǎn)，夫妻頗慮。至七月間，已是十二個月，懷孕并無動靜，夫妻甚是憂慮。緩至八月十五日，乃是中秋佳節(jié)，百官往來拜賀，十分熱鬧。是日天清日朗，合府賜宴慶賞。至黃昏時侯，皇甫敬夫妻在后堂飲酒，酒過數(shù)巡，尹氏腹中脹痛，對丈夫曰：“妾腹中疼痛。大約是要分娩了。”皇甫敬曰：“如今已是十二個月，早該生產(chǎn)?！币显唬骸版袷悖纫グ矊嫛！被矢丛唬骸跋鹿偕醪环判?。且在此賞月，盼望夫人喜信。”說完回房，皇甫敬自在后堂飲酒，俟候消息。至初更后，女婢來報，夫人睡醒，更加疼痛?；矢床环判?，移入房來，此時穩(wěn)婆已到，尹氏對丈夫曰：“妾方才上牀，即夢見數(shù)對撞幡寶蓋，并一頂鳳冠蟒袍的三人，對妾：“上帝察知爾家世代積德，即送玉女、星君與爾，須當善視，吾乃注生娘娘是也。『又見背后隨的一位神仙，生得俊美長須，金盔金甲紅袍；又有一位美貌仙女，珠冠翠袍。一起向前扯妾衣袖，母親，吾來了。”把妾驚醒。又見注生娘娘騰空而去。諒必是要生產(chǎn)，此時腹加倍痛?！被矢丛?，“諒我先祖余德，斷不致乏嗣，即吩咐女婢穩(wěn)婆，各要小心伏侍，遂回后堂再飲。忽然兩個家將慌忙向前曰：“啟上老爺，奇事不少，天上一輪皎月突然墜下，一道毫光正墜我后宅，外人正在圍看喧嘩?；矢醇泵ο峦?，抬頭一看，只見一道月華，光彩耀目，照得四處光彩，正墜在后宅。心想孩子若此時降生，疑日長成，必定大貴，遂回堂坐下。正舉杯之時，忽女婢奔出報曰：“啟上老爺，夫人生產(chǎn)了?！被矢绰勓源笙?，暗想果然天從人愿，又見女婢再報曰：“果然奇事不少，夫人生下一位小想來耶。房外香氣撲鼻，毫光燦爛。”皇甫敬一聽此言，心中如有所失，尋思：既是女兒，為何小題大做，有月華毫光異香？我好是命乖，若是生男兒。異日富貴不少。又轉(zhuǎn)一念曰：縱是女兒，既有此兆，亦非小可女流。只見女婢復報曰：“穩(wěn)婆報稱夫人肚腹尚痛，定是雙生，尚有一位公子?！被矢床皆谕ブ锌丛拢豁汈?，月華漸息。及二更后，月華已息了許多，女婢狂喜曰：“果然可喜，夫人又產(chǎn)了一位公子，只是房中毫光香氣微微而已?！被矢醋灾蘸竽胁蝗缗?br>
雖然如此，卻亦非比庸流，就到房中，見夫人驚神壯健，大喜，再看初生一對男女面貌一樣，俱是四平一穩(wěn)的端后，一樣龍眉秀眼，粉妝玉琢一般，夫妻好不歡喜，就令乳娘小心乳養(yǎng)。

及至三朝，百官俱來慶賀，免不得請酒仲謝。忙了數(shù)日。清月之日，百官又來慶賀，夫人同議取名，因生女之時月華大勝，即取名長華，公子降生，月華稍息，取名少華。是晚夫妻同房安寢，皇甫敬說起月華大小之事，“日后長華大貴難言，孩兒雖遜，亦非常人可比，我夫妻卻也有靠?！睆拇擞眯恼疹?，且喜無災無禍，易長易大。

光陰瞬息，男女已五歲，俱生得端后美貌。長華言語沉潛不茍；皇甫敬倍加愛護。按皇甫敬文學也精通，遂親教男女讀書，且喜男女聰敏，過目成誦。

到次年春間，忽一早，皇甫敬入朝房，世祖駕臨大殿，百官朝賀畢，分兩班站立，只見午門官奏：“啟上陛下，今有云南巡撫張紹賢具表告急，內(nèi)稱土番兀松濤倡亂，會集個士番，合共七八萬，攻打云南府省城，勢甚危急。現(xiàn)有表章，請旨定奪。”內(nèi)侍接了表章，交付值日學士，學士接表朗誦一過，百官無言可說。班部內(nèi)閣中皇甫敬出班奏曰：“陛下開基已久，土番乃敢告逆，攻打云南，若不發(fā)兵征剿，恐四夷效尤，人心播動。臣雖不才，愿領(lǐng)精兵二萬，前往退敵，未知圣意若何？”世祖大喜曰：“卿肯破敵，聯(lián)復何患，今封卿為都督云南大元帥。”即傳旨發(fā)出黃？白旗，得專征伐，便宜行事，領(lǐng)軍二萬前往?；矢搭I(lǐng)旨，當?shù)顠炝藥浻?，退圖府來，對妻子說明出征事體，“此去不過半年之間，即能平定，但朝廷日后令我坐鎮(zhèn)云南即當寄書來搬家眷?！币显唬骸凹俗杂刑煜?，此去必定旗開得勝，馬到成功。”皇甫敬下校場，點二萬人馬，擇了出軍吉日，收拾定當。

將到吉期，辭朝別駕后回府，夫人備酒餞行，免不得囑托行軍珍重等語。次早全裝甲冑，下校場祭奠旗對。大軍起行，一路森嚴。行了許多日子，及到云南，張紹賢領(lǐng)眾官出迎?；矢戳钔捅峭猓约簬讍T隨將進城。張巡撫請到衙門，備席接風?；矢磫栐唬骸敖鼇硗练艉?？”張巡撫曰：“連目前來攻城，近日聞元帥將到，已退軍離城五十瑞安營。未知元帥如何破敵？”皇甫敬曰：“土番各種不同，人心不一，唯有兀松濤猖狂。今當先破兀松濤人馬，其余不戰(zhàn)自退?！北姽俜Q是。飲至黃昏，元帥出城安歇。

到了次日，皇甫敬大軍出城安營，掘下河塹。到第三晚，皇甫敬升帳，謂眾將曰：“朝廷開基已久，人心尚是搖動，若不連破番軍，恐人心思亂。來目當決一勝負！”即喚過隨征副將馮日升，曰：“今夜可領(lǐng)軍三千，往左近離營五里處埋伏?！庇至顓⑹┳鏄s曰：“爾可帶兵三千，今夜往右邊離營五里處埋伏。來日中午，俱聽陣上號炮，若響，可同馮副將從敵人陣后殺來，本帥從前面殺回，三路夾攻。”二將領(lǐng)命退了。再喚游擊張逢斗、洪公舉曰：“爾二人可帶二千人馬，今夜徒伏敵背左右?？砣仗柵陧懀穵A攻，番兵必敗，爾等即殺入番營，放火燒他糧草，可保必勝?！倍⒁囝I(lǐng)命而去?；矢粗妬砣斩ó敍Q戰(zhàn)。

且說土番王兀松濤駕下有元帥赤風不花，慣用一桿方天畫戟，英男異常，又大將二員，韓起、形升，亦有萬夫不當之勇，因此會兵來攻云南省城。近聞皇甫敬前來，故退下五十瑞安營。兀松濤謂眾將曰：“聞得皇甫敬乃久戰(zhàn)沙場的好漢，必有一番大戰(zhàn)。爾等會戰(zhàn)，須要小心為是?！痹獛洺囡L不花曰：“皇甫敬不過戰(zhàn)勝北番，亦是湊巧，未必有真本領(lǐng)，來日給他一個下馬威罷。”幾松濤曰：“正是。”傳令準備來日大戰(zhàn)，番兵各自準備。

次早，兀松濤升帳傳令，取披掛穿戴，領(lǐng)軍出營，直到元營前討戰(zhàn)。未知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