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xué)古籍
  • 文忠集 卷一五○·書簡卷七

    作者: 《文忠集》周必大
      與謝舍人〈絳,字希深〉二通

      △一〈寶元元年〉

      某頓首再拜兵部學(xué)士三丈。久以多故少便,不果拜狀。春暄,尊候萬福。省榜至,獨(dú)遺圣俞,豈勝嗟惋。任適、呂澄,可過人邪?堪怪。圣俞失此虛名,雖不害為才士,奈何平昔并游之間有以處下者,今反得之,睹此何由不痛恨?欲作一書與胥親及李舍人、宋學(xué)士論理之,又恐自有失誤,不欲輕發(fā)。不爾,何故見遺?可駭可駭。由是而較,科場果得士乎?登進(jìn)士第者果可貴乎?日日與師魯相對(duì),驚嘆不已。伏承殿試考校,今必已了。某替人猶未至。拜見未間,伏惟保重。因人,謹(jǐn)附狀。不宣。

      △二〈寶元二年〉  某頓首百拜知府舍人三丈。三兩日毒暑尤甚,不審尊候何似?某昨走鈴下,久溷賓館,旱暑交作,晏陰方興,當(dāng)君子定心靜事休息之時(shí),暑夕屢煩長者。其如乘余閑,奉尊俎,泛覽水竹,登臨高明,歡然之適無異京洛之舊。其小別者,圣俞差老而修為窮人,主人腰雖金魚而鬢亦白矣。其清興,則皆未減也。臨別之際,感戀何勝,西禪竹林,又辱餞送。自夜出南城,凡再宿,始至敝邑。私門老幼,往往病暑,正如所慮,此所以眷眷門下而不候久留者也。自鄧至汝陰,道出田間,由巨欣橋而西,秋稼甚盛,時(shí)雨已足,問之,乃覽秀所望而腳正在陋邦。然鄧州界莫及也,豈騎立之神憎家雞而愛野雉乎?自還縣,便苦俗事,書記未能詳悉。謹(jǐn)拜此敘謝,伏惟幸察。不宣。從表侄歐陽修頓首再拜。

      與王待制〈質(zhì),字子野〉一通〈慶歷三年〉

      某頓首再拜運(yùn)使學(xué)士子野兄。春暄,伏惟尊候萬福。自去年閏月來東郡以就祿養(yǎng),幸如所欲。惟僻陋,日益愚鄙爾。在京下時(shí),子野兄舟行,不克攀別。其后送者還,頗知留客甚歡,而飲酒差多,親族皆以素羸奉憂。不知其后復(fù)飲否?子野善自攝,猶能絕葷血,甘淡薄,況于酒邪?一別頓爾南北,闕于候問,惟冀自重,以慰區(qū)區(qū)。不宣。某頓首。

      與李賢良〈覯,字泰伯〉一通〈嘉祐初〉  某啟。冗事牽迫,久疏奉長者之論。不知兩辱過門,甚愧甚愧。某來日有少事須出,即今幸家居,可以拂席奉俟軒蓋,企企。不然,當(dāng)別拜聞,貴不失約也。某頓首賢良先生。

      與曾舍人〈鞏,字子固〉四通

      △一〈慶歷六年〉

      某啟。雖久不相見,而屢辱書及示新文,甚慰瞻企。今歲科場,偶滯遐舉。畜德養(yǎng)志,愈期遠(yuǎn)到,此鄙劣之望也。某此幸自如,山州少朋友之游,日逾昏塞,加之老退,于舊學(xué)已為廢失,而韓子所謂終于小人之歸乎?因風(fēng),不惜遠(yuǎn)垂見教。未良會(huì)間,自重自重。

      △二〈治平四年夏〉

      某啟。奉別匆匆,暑候已深,不審動(dòng)履何似?某昨假道于潁者,本以歸休之計(jì)初未有涯,故須躬往。及至,則敝廬地勢,喧靜得中,仍不至狹隘,但易故而新,稍增廣之,可以自足矣。以是功可速就,期年掛冠之約,必不愆期也。甚幸甚幸。昨在潁,無所營為,所以少留者,蓋避五月上官,未能免俗爾。亳之佳處人所素稱者,往往過實(shí),其余不及陳、潁遠(yuǎn)甚。然俯仰年歲間,如傳郵爾,初亦不以為佳,蓋自便其近潁爾。至此,便值酷暑,未能多作書。相知或有見問者,幸略道此意。惟慎夏自愛。

      △三〈熙寧四年〉

      某自歸里舍,以杜門罕接人事,少便奉書。中間嘗見運(yùn)鹽王郎中,得問動(dòng)靜,兼承傳誨。近又聞曾少違和。急足至,辱書,喜遂已康裕,甚慰甚慰。某秋冬來,目、足粗可勉強(qiáng),第渴淋不少減,老年衰病,常理不足怪也。余在別紙。某白。

      見論乞潁且止,亦佳,此時(shí)尤宜安靜為得理也?;荼模约?,多荷多荷。常筆百枚表信,不罪不罪。

      △四〈熙寧四年〉

      辱示《為人后議》,筆力雄贍,固不待稱贊,而引經(jīng)據(jù)古,明白詳盡,雖使聾盲者得之,可以釋然矣。父子三綱,人道之大,學(xué)者久廢而不講,縉紳士大夫安于習(xí)見,閭閻俚巷過房養(yǎng)子、乞丐異姓之類,遂欲諱其父母。方群口喧嘩之際,雖有正論,人不暇聽,非著之文章,以要于久遠(yuǎn),謂難以口舌一日爭也。斯文所期者遠(yuǎn),而所補(bǔ)者大,固不當(dāng)以示常人,皆如來諭也。某亦有一二論述,未能若斯文之曲盡,然亦非有識(shí)之士,未嘗出也。閑居乏人寫錄,須相見,可揚(yáng)榷而論也。自去年至蔡,遂絕不作詩,中間惟有答韓、邵二公應(yīng)用之作,不足采。惟續(xù)思潁十余篇,是青州以前者,并傳記,皆石本,今納上。自歸潁,他文字亦絕筆不作??种种?。

      青州十余篇亂道,為說道上石,彼近必見矣。

      與蘇編禮〈洵,字明允〉五通  △一〈嘉祐二年〉

      某啟。自足下西歸,承有家問,匆遽而行。時(shí)一小子臥病,方憂悶中,不得相見。中間得還蜀后所惠書,及今者賢郎人至,得書,承尊履休康,并以為慰。足下文行見推于時(shí),豈久窮居于遠(yuǎn)方者?未相會(huì)間,千萬自愛。

      △二〈治平間〉

      某啟。承示表本,甚佳。前所借《謚法》三卷,值公私多事,近方遍得披閱,文字更不待愚陋稱述,第新法增損,令別為一書,則無不可矣。成一家之言,吾儕喜若己出爾?!吨u錄》卷秩既多,只欲借草本?!  魅粗纹饺辍?br>
      某啟。多日不奉見。承遷居不易,初聞風(fēng)氣不和,謂小小爾。昨日賢郎學(xué)士見過,始知尚未康平。旦夕來,體中何似?更冀調(diào)慎藥食。無由馳候,專奉此。

      △四〈治平三年〉

      某啟。自以拙疾數(shù)日,闕于致問。不審體中何如?必遂平愈。孫兆藥多涼,古方難用于今,更且參以他醫(yī)為善也。專此,不宣。

      △五〈治平三年〉

      某啟。數(shù)日來,尊候必更痊安。單藥得效,應(yīng)且專服,千萬精審,無求速功。不欲頻去咨問,恐煩倦也。亦不煩答簡,或賢郎批數(shù)字可矣。

      與費(fèi)縣蘇殿丞二通

      △一〈皇祐年間〉

      某啟。特承書問,兼惠篆碑。滁陽山泉,誠為勝絕,而率然之作,文鄙意近。乃煩雋筆以傳于遠(yuǎn),既喜斯亭之不朽,又愧陋文莫掩,感仰之抱,寧復(fù)宣陳。專人還,謹(jǐn)此敘謝。

      舊用龍尾硯一枚,鳳茶一斤,聊表意。

      △二

      某啟。前者辱見顧,屬苦多事,不得少申款曲。比奉讠,則承已歸縣矣,但深怏怏也。辱惠書,竊審經(jīng)春體氣清裕。某衰病疲憊,日自強(qiáng)勉,未知報(bào)效,不敢言勞。咫尺阻闊,惟多愛。

      與澠池徐宰〈無黨〉六通

      △一〈皇祐五年〉

      某啟。久不得書,自聞省試,日望一信。人至,忽得所示,大慰鄙懷,兼喜春寒所履無恙。程試賦詩極工矣,策贍博而辯論偉然,皆當(dāng)在高等。人力所可為者,止于如此耳,其他有命。然俗言運(yùn)亨者臨事不惑,揮翰之際能至此,其亦奮發(fā)于茲時(shí)乎!計(jì)此書至,已在高第,故不子細(xì)。不次。修書白?!  鞫粗梁驮辍?br>
      某啟。真陽相別,忽以及茲。日月不居,大祥奄及,攀號(hào)擗踴,五內(nèi)分崩,不孝罪逆,蒼天莫訴,哀苦哀苦。久不得書,日與無逸弟想望。忽捧來示,承在道曾感疾,喜今復(fù)常。又知淮水淺澀,雖深欲相見,但恐阻滯,遂失赴官之期。若于事有妨,則不若且就汴流西上。如淮水可行,與汴不爭遠(yuǎn)近,即茲來為善。賢弟在此,寂寞中相伴,大幸。某秋涼方卜離此,南北未知何適?《五代史》,昨見曾子固議,今卻重頭改換,未有了期。仍作注有難傳之處,蓋傳本固未可,不傳本則下注尤難,此須相見可論。改服哀苦中忙迫,偶奉接人行,聊此。

      △三〈至和二年〉

      某啟。專人至,辱書,承官下無恙,深慰。示及志文,甚佳。無逸弟又有煩惱,可哀。適值有人在此,志文當(dāng)附去。又知且權(quán)河南澠池,本邑自可讀書為政,何必求來府中?所云冬末當(dāng)至京師,暫來甚善。無欲弟居監(jiān)中,時(shí)相見。焦秀才亦在太學(xué)補(bǔ)監(jiān)生??种D陈德涤诖?,士大夫有所論,當(dāng)悉以見告,庶助其不及,實(shí)有望也。未相見,多愛。

      △四〈至和二年〉

      某啟。人至,辱書,承官下無恙,深慰深慰。所云進(jìn)取之道,能具達(dá)其如此,夫復(fù)何患?諭及富公言《范文正公神道碑》事,當(dāng)時(shí)在潁,已共詳定,如此為允。述呂公事,于范公見德量包宇宙,忠義先國家。于呂公事各紀(jì)實(shí),則萬世取信。非如兩仇相訟,各過其實(shí),使后世不信,以為偏辭也。大抵某之碑,無情之語平;富之志,嫉惡之心勝。后世得此二文雖不同,以此推之,亦不足怪也。某官序非差,但略爾,其后已自解云“居官之次第不書”,則后人不于此求官次也。幸為一一白富公,如必要換,則請(qǐng)他別命人作爾。

      △五〈嘉祐元年〉

      某啟??h人來,得書,承寒凝公外體氣無恙,深慰深慰。所寄近著尤佳,論議正宜如此。然著撰茍多,他日更自精擇,少去其繁,則峻潔矣。然不必勉強(qiáng),勉強(qiáng)簡節(jié)之,則不流暢,須待自然之至,其如常宜在心也。《代天論》既各有篇目,不必謂之“代天”可也。某近權(quán)省得罷,稍閑,已有削乞洪井。若果得,則私便尤多。況非要任,求之必可得也。無欲弟在太學(xué),見兒子云甚安。某一向多事少暇,他亦疏及門。恐知。銓中新制,破考之事稍緩。若在本州無妨,亦可已。新年,多愛。  △六〈嘉祐二年〉  某啟。人至,辱書,承蒞官進(jìn)學(xué)無恙,甚以為慰。所寄文字,大佳。然作文之體,初欲奔馳,久當(dāng)收節(jié),使簡重嚴(yán)正,或時(shí)肆放以自舒,勿為一體,則盡善矣。某此待罪,誠碌碌,然期必有為而自效。士大夫見責(zé)者深,是待我厚而愛之過爾,敢不佩服。冬寒,自愛。在致齋處草草。  與焦殿丞〈千之〉十六通  △一〈皇祐五年〉

      某啟。自相別,無日不奉思。急足辱書,深所浣慰。然聞不遂解名,在于俗情,豈不怏怏。若足下素所自待,與某所以奉待者,豈在一得失之間?但以科場文字,不得專意經(jīng)術(shù),而某亦有人事。今足下三數(shù)年間,且可棄去科場文字,而仆亦端居無一事。惟于此時(shí),可以講訓(xùn)素所聞未舉者,過此,恐彼此難得工夫也。足下為人明果,以此思之,亮可決然北首。深恨閑居無人,既不能專遣人去奉招,當(dāng)正初南歸,亦不為久別計(jì),但仰首傾望也。某于哀苦中奉思諸君子,此又不可言。已寒,多愛。

      △二〈至和二年〉

      陰雨泥甚,不欲頻奉邀,蓋知請(qǐng)假甚艱也。某恐不久出疆,欲且奉托,與照管三數(shù)小子。某來日遂移過高橋宅中,俟稍定疊,便去般出學(xué)。恐先要知。仍請(qǐng)具此白胡先生知為妙,至?xí)r,恐要人般挈請(qǐng)示,及待令去。晚間可出,既見過閑話。某再拜。

      △三〈嘉祐元年〉

      某啟。知昨日已差試官,庶事便當(dāng)牽率。稍涼,體中佳否?近晚或能見過,閑話少時(shí),恐遂難得暇也。粗細(xì)米各二斛,聊飼僮仆輩,必不以輕鮮為怪。有無相通,亦鄰里之常事。慚仄慚仄。

      △四〈嘉祐元年〉  某啟。以數(shù)日齋祠,今早方歸。知曾來取藥,體中佳否?見解榜,張燾秀才已獲薦,不知肯且來此過冬否?只恐他要冬課,嫌小兒喧聒,不然,蒙益則多矣。某今日在家,隨早晚見過,閑話少時(shí)。  △五〈嘉祐元年〉  某啟。今日見解榜,尚疑脫漏姓名。然初以得失委命而進(jìn),則臨事自應(yīng)不動(dòng)于懷,此孟子之勇也。適歸家偶早,幸略見過閑話。某頓首。

      △六〈嘉祐元年〉

      某啟。數(shù)日大熱,不審意思如何?適令發(fā)至群牧司,云已卻歸西岡,不審何謂?此中西位頗寬涼,多南風(fēng),甚可居。至于飲食,亦可取性。固無形跡矣,兼時(shí)得閑話,請(qǐng)更思之,勿以為疑也。謹(jǐn)此咨啟,俟報(bào)。某啟。

      △七〈嘉祐元年〉

      某啟。見兒子,言尊候違和,豈非患腹臟邪?秋后,慎生冷為佳。以數(shù)日不相見,甚思渴。某一出參假,便有人事區(qū)區(qū)。加以兩目復(fù)熱,恐彼中窄狹,無事且來書院取涼,無形跡也。前時(shí)奉白,向有策題彼中收得者,幸為錄示?;蛑粰z得本子,此中亦有人寫。蓋人事易因循也。

      △八〈嘉祐元年〉

      某數(shù)日不承問,不審體中如何?當(dāng)漸平和。但怪不見過,故此奉問。凡疾病,不欲滯郁,頗須消息有以散釋,其效多于服藥。若能出入,幸相過。要人馬,來取。至于藥物,亦當(dāng)商榷,乃盡其理。謹(jǐn)此咨啟。某再拜。

      △九〈嘉祐元年〉

      某啟。稍寒,想益佳裕。數(shù)日人事,忙迫非常。前夕至學(xué)舍中,見狼籍可憎,所以未敢便請(qǐng)他張秀才。更俟一二日,大太祝歸,略令灑掃,兼庶事有所備。緣某多故,不能躬視也。兩日欲去報(bào)此意,亦無暇作簡。袞袞度日,公私不濟(jì)一事,此京師之態(tài)也。某奉白。

      △十〈嘉祐二年〉  某啟。昨日以客多饑疲,風(fēng)眩發(fā)作,臥不能起。承示簡,不及時(shí)答。所張先輩,但怪其登第后絕不相過,余非所聞也。亦欲旦夕召渠相見,但以多事,匆匆未暇爾。今日知聞喜宴,來日約其見過也。

      △十一〈嘉祐六年〉

      某啟。有無相通,蓋為常理,更不存形跡也。船不必白省主,自遣人問,當(dāng)亦可得。蘇氏昆仲連名并中,自前未有,盛事盛事。姚辟《詩說》,請(qǐng)?jiān)嚳?,有長處簽出示及,為無工夫細(xì)看故也。

      △十二〈嘉祐六年〉  承惠胡公銘,茲人美德固樂為之紀(jì)述,第以文字傳遠(yuǎn),須少儲(chǔ)思。蓋尋常意思未及,為人強(qiáng)作,多不佳也。自來日已往,并無假,故直至旬休。如所諭行期甚迫,當(dāng)且前之,續(xù)可附致潤州,諒不為晚也。人還,謹(jǐn)此白。知小兒不安,且慎調(diào)護(hù)。大熱,難將息也。

      △十三〈嘉祐六年〉

      某啟。自相別后,方欲作書,遽承不疑學(xué)士有來歸之命。自后更欲附書,則思舟行必已在道,無處可附。亦以不久相見,不必為書也。適得信,喜來甚速,且承酷熱中體氣清安,其他皆可盡于相見也。某為今夏病暑,不可勝任,又得喘疾,遂且在告。蓋衰老之態(tài),自然如此也。略留來人,附此草草?!  魇摹醇蔚v六年〉

      某啟。自相別,更不聞問。近得邵學(xué)士書,云已到家,方喜知?jiǎng)屿o。兼承所履安和,實(shí)以為慰。某病衰如昨,不惟任責(zé)愈難,常至于勞苦,亦筋骸不能支持為可責(zé)。惟早自知止,猶勝強(qiáng)顏以貪寵利。自計(jì)非不熟,但恐未得如志,遂為君子之棄而小人之歸爾。南方宜多有聞見,不惜垂諭,猶勝不知也。有望有望。前者胡公墓表,誤書陵州人,當(dāng)問其家,為改正。歲晚寒凜,以時(shí)自愛。因人惠問。

      △十五〈嘉祐末〉  遽爾大熱,病軀殊不可當(dāng)。數(shù)日不相見,體中佳否?知已授樂清,果如何?來日見過家飧,幸早枉步,乘午前稍涼,庶幾可坐也。無他客,姚秘校、劉。

      △十六〈治平□年〉  某啟。范氏子書來,并獲所寄書。自承赴樂清后,方拜此一書,審此居官下安和,稍釋傾想。陋巷之士得以自高于王侯者,以道自貴也。一從吏事,便為禮法所繩。若居人下而欲有設(shè)施,則世事難如人意,更當(dāng)屈申取舍,要于濟(jì)務(wù)。此非獨(dú)小官,自古圣賢尚以為難,所以前世一節(jié)之士以貧賤為易守也。自臨縣治,今將及期,諒深諳此態(tài)也。某嘗再為縣令,然遂得周達(dá)民事,兼知宦情,未必不為益。某愈覺衰殘,齒牙搖動(dòng),飲食艱難,食物十常忌八九。情懷益蕭索,物外浮榮,信乎不為吾儕得失也。有名即去矣。未相見間,公余慎愛。因人時(shí)惠問。不宣。某書白。

      與王主簿〈回,字深甫〉三通

      △一

      某啟。向者深甫在京師,則以俗冗不常得相見。既去,又不時(shí)為信問。視其外,豈非疏且慢哉?然求諸中,則不然也。人至,惠問,承奉太夫人萬福,下情瞻慰。某衰病日增,殊無世間意趣。近買田潁上,思幅巾與二三君往來田閭間,其樂尚可終此余年?duì)?。而其勢未能速去,非為之不果,猶須晚獲也。深甫以謂如何?賢弟昨西,略見爾。祁寒,更乞自愛。

      △二  某啟。累日以圣節(jié)諸事,區(qū)區(qū)未得祗候。大熱,不審體氣如何?來日見過家飧,庶得接清論少時(shí),幸早垂訪也。專此咨啟,不宣。某再拜深甫先輩?! 〕>醇白鲿m(xù)得馳問。因見,為申意,千萬千萬。

      △三

      某啟。人至,辱示,借書并領(lǐng)。昨日少奉清論,開沃無限。嗽良減否?師魯文,略讀一二篇,令人感泣。碑并集錄皆納去。某又上。

      與姚編禮〈辟,字子張〉二通  △一〈皇祐五年〉

      某頓首。閑居絕無人使,又不欲頻煩郡中借人,所以久不作書上杜公,然哀苦中無限瞻依也。因請(qǐng)見,為多道哀懇。希文得美謚,雖無墓志,亦可。況是富公作,必不泯昧。修亦續(xù)后為他作神道碑,中懷亦自有千萬端事待要舒寫,極不憚作也。只是劣性剛褊,平生吃人一句言語不得,居喪犯禮,名教所重,況更有纖毫。譬如閑事,亦常不欲人擬議,況此乎!然而不失為他紀(jì)述,只是遲著十五個(gè)月爾。此文出來,任他奸邪謗議近我不得也。要得挺然自立,徹頭須步步作把道理事,任人道過當(dāng),方得恰好。杜公愛賢樂善,急欲范公事跡彰著耳。因侍坐,亦略道其所以,但言所以遲作者,本要言語無屈,準(zhǔn)備仇家爭理爾。如此,須先自執(zhí)道理也。余事不必云云。背碑子極奉煩,多荷多荷。因見杜贊善,托問實(shí)錄,不必封,但只恁寄來,此中程判官亦為申謝。將書來后,信有書去。某再拜。

      △二

      某啟。專人辱書,承守道為學(xué)自如,甚善。見諭紹巖事,止于如此,則又何言?君子之言必誠,誠久必見,凡有諸中,未有不形于外者,惟當(dāng)以久見吾子之誠爾?!抖Y記》雜亂之書,能如此指レ其繆,其功施后世無窮,非止效俗儒著述,求一時(shí)之名也。然其中好語,合于圣人者多,但當(dāng)去其泰甚者爾,更宜慎重。如《坊記》一篇,難破,請(qǐng)更思之。然遇所見,但且論次,不惜錄示。

      與王幾道〈復(fù)〉一通〈景祐元年〉

      某頓首白幾道先輩足下。段氏家人至,蒙示書及詩,并子聰、圣俞書與詩。后于東山處,又見詩。何其勤而周也。圣俞得詩大喜,自謂黨助漸熾,又得一豪者,然微有饑態(tài)。幾道未嘗為此詩,落意便爾清遠(yuǎn),自古善吟者益精益窮,何不戒也。呵呵。閑別后事,自彥國去后,患一腫疽,二十余日不能步履,甚苦之,時(shí)惟圣俞一來相問。臨清之歡,何可得邪?師魯已有召,不宜更俟嫁女,幾道與彥國宜督以來,走明日就試。恐要知之?;菰娢聪敬?,以此也。

      答孔嗣宗〈字伯紹,河南人〉二通

      △一〈皇祐元年〉

      某啟。辱書,甚善。尹君志文,前所辨釋詳矣。某于師魯,豈有所惜,而待門生、親友勤勤然以書之邪?幸無他疑也。余俟他時(shí)相見可道,不欲忉忉于筆墨。加察加察。某再拜。

      △二〈皇祐元年〉  東方學(xué)生皆自石守道誘倡,此人專以教學(xué)為己任,于東諸生有大功,與師魯同時(shí)人也,亦負(fù)謗而死。若言師魯倡道,則當(dāng)舉天下言之,石遂見掩,于義可乎?若分限方域而言之,則不可。故此事難言之也,察之。

      與尹材一通〈慶歷八年〉

      墓銘刻石時(shí),首尾更不要留官銜、題目及撰人、書人、刻字人等姓名,只依此寫。晉以前碑,皆不著撰人姓名,此古人有深意,況久遠(yuǎn)自知。篆蓋,只著“尹師魯墓”四字。

      與蔡交一通〈皇祐五年〉  某啟。人至,辱書,感慰何已。且承春序履況清休。范公襄事,修以孤苦哀困中杜門郊外,殊不知端息,情禮都闕。但得淮西寄到志銘,豈任感涕。文正平生忠義道德之光見于志謚,為信萬世,亦足慰也。神刻謹(jǐn)如所諭,敢不盡心。某忝以拙訥,獲銘當(dāng)世仁賢多矣,如此文,復(fù)何所讓?但以禮制為重,亦不遲年歲中貴萬全,無他議也。悉察悉察?!妒鰤艉笮颉?,更當(dāng)勘尋史傳續(xù)報(bào),然亦當(dāng)慎。文正所慮至深,某亦疑其有意不用此篇,果如所料矣。試期不遠(yuǎn),佇奉賀,加愛加愛。某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