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古籍
  • 宋代宮闈史 第八十五回

    作者: 《宋代宮闈史》許慕羲
      第八十五回浙江亭宰相待罪重華宮壽皇崩駕話說彭龜年叩頭流血,請光宗往朝重華宮。光宗退朝以后,仍如石沉大海一般,杳無信息。群臣又一連奏請,光宗始應允。

      約期前往問候。到了約定的日期,宰相率領百僚,在宮門候駕,徒至過午,方見內(nèi)侍傳旨說是圣躬抱恙,不能外出,群臣懊恨而散。到了五月,壽皇疾病,日重一日,以將大漸,意欲見光宗,屢次顧視左右,頻頻盼望,至于泣下!

      廷臣知道這事,陳傅良再疏不報,繳還告敕,出城待罪。

      丞相留正,亦率百僚入宮諫諍。光宗拂衣欲行,留正牽裾泣諫,羅點也垂泣請道:“壽皇病已垂危,若再不去省視,后悔無及了!”光宗決不答言,只管轉(zhuǎn)身入內(nèi),留正與百官追隨在后,直至福寧殿,光宗走進殿內(nèi),即命內(nèi)侍闔門。留正見不能再進,只得率百官痛哭而出。

      過了兩日,留正等又入宮請對,光宗命知閤門韓侂胄傳旨道:“宰相等一齊出去?!绷粽勚?,遂與百官出都,至錢江北岸的浙江亭待罪。光宗聞得宰相等出都,卻不介意。壽皇聞知,深為憂慮!即召韓侂胄往前垂問。韓侂胄聞召,去見壽皇。

      請安已畢,壽皇便問宰相出都之事。侂胄對道:“皇上昨日傳旨,命宰相等出殿門,并非出都。臣不妨前往宣召入城。”壽皇點首稱善!侂胄又到浙江亭,召回留正等一班官員。

      次日,光宗召羅點入見,羅點奏道:“前日之事迫于忠誠舉動失常,蒙陛下赦臣等之罪,不加誅戮。臣等深感天思!但引裾也是故事,并非臣等創(chuàng)行?!惫庾诘溃骸耙詹环?,但何得屢入宮禁?!绷_點又引魏辛毗故事以對,且言壽皇現(xiàn)在只有陛下一子,既然付托神器,豈有不思見面之理。光宗默然無語。

      鼓龜年、黃裳、沈有聞,又奏請命嘉王至重華宮問疾。光宗乃命嘉王前去,壽皇見了嘉王心內(nèi)感觸,不禁掉下淚來。延至六月,壽皇駕崩于重華宮。

      內(nèi)侍們先去報告宰相留正,再往趙汝愚處。此時汝愚已知樞密院事,得了此信,恐光宗又為李所阻,秘不宣布。次日,待光宗視朝,方才奏聞,請速往重華宮成服。

      光宗無可推諉,只得允許,反身入內(nèi)。不料,守至過午,尚不見出外。留正、趙汝愚只得往重華宮料理喪理,但是,光宗既不到來無人主喪,當下議請壽圣太后主喪,太后不允所請。留正等奏道:“臣等連日請對,不見天顏;累次上疏,復不獲報。

      今日率百官再行恭請,惟恐皇上仍然不出。百官倘再痛哭宮門,或至人情騷動,憂及社稷。乞太后降旨,以皇上有疾,暫在宮中成服。但主喪不能無人,祝文上稱為孝子嗣皇帝,宰臣又不敢恭代。太后乃壽皇之母,不妨挕行祭禮?!碧舐犃诉@樣話說,方才允許,發(fā)喪于太極殿??傆嬓⒆谧允軆?nèi)禪,改元三次,共歷二十七年,至光宗五年始崩,壽六十八歲。治喪期內(nèi),光宗頒詔,尊壽圣皇太后為太皇太后,壽成皇后為皇太后,但車駕仍稱疾不出。

      郎官葉謫,對留正說道:“皇上因患病不執(zhí)親喪,將來何詞以謝天下?,F(xiàn)在嘉王年已長成,不如速正儲位,參決大事,以免疑謗。相公既執(zhí)朝權(quán),理應啟請?!薄 ×粽钜詾槭牵鞎o臣,聯(lián)名入奏道:“嘉王夙稱仁孝,應早正儲位,以安人心?!贝稳沼杏P批出“甚好”二字來。過了一日,擬旨進陳,請加御批,付學士院降詔。這日夜間,傳出御批,乃是“歷事歲久,念欲退困”八個字。留正不免驚駭!便與趙汝愚暗中商議。汝愚意欲請?zhí)侍?,竟令光宗禪位于嘉王。留正之意,欲請?zhí)颖O(jiān)國,兩人各執(zhí)意見,相持不決。留正便決意辭去相位,免得身入漩渦。

      次日入朝,假作仆地,由衛(wèi)土急忙扶送回府,立即寫了辭表,令衛(wèi)士帶回入陳。表中除陳請辭職,且勸光宗速回淵鑒,追悔前非,漸收入心,庶保國祚。光宗下詔慰留,已是潛出都門,徑自不別而行了?! ×粽ズ螅诵挠诱饎?。光宗上朝,也不覺頭暈目眩,倒于地上;幸有內(nèi)侍趕速扶掖,方才沒有受傷。此時朝中,只剩了一個趙汝愚,孤掌難鳴,眼見事情危急,倉皇萬狀。左司郎中徐誼對他說:“古今來做臣子的,只有忠奸兩途,要忠就忠,要奸就奸,從來沒有半忠半奸的。公雖心內(nèi)惶急,外面卻要坐觀成敗。這樣行為,豈不是半忠半奸么?現(xiàn)在國家安危,全仗著有人主持,公奈何不早定大計呢?”

      汝愚道:“留丞相已去,我雖要定策安邦,獨自一人,不能有為,如何是好?”

      徐誼道:“知閤門韓侂胄,乃韓琦曾孫,忠良后裔,又是太皇太后的姨甥,何不令他入內(nèi)奏聞,請?zhí)侍笞髦鲀?nèi)禪?!比暧薜溃骸笆码m可行,但我不便囑令前往。”徐誼道:“我有同鄉(xiāng)蔡必勝,與侂胄同在閤門。待我去告知必勝,由他轉(zhuǎn)囑好么?”汝愚沉吟道:“事關秘密,萬一泄漏,必有大禍,務請小心為上?!毙煺x應諾而去。到了夜間,韓侂胄果然來見汝愚,汝愚便與他說起內(nèi)禪的事情,且托他入陳太皇太后,促胄答應而去。

      太皇太后的近侍張宗尹,向與侂胄要好。便去托他轉(zhuǎn)奏。

      張宗尹啟奏了兩次,太皇太后只是不允。韓侂胄還在宮門守候回信,話遇內(nèi)侍關禮,問明原因,便道:“宗尹已奏請兩次,未得許可,公乃太皇太后姻戚,何妨入內(nèi)面陳,待我為公先容便了?!眮腚写笙?!關禮遂即入宮,見了太皇太后,面有淚痕,且故意用衣袖揩拭。太皇太后問他何故哭泣?關禮對道:“太皇太后讀書萬卷,可見有如今日的時局,還能不亂的么?”太皇太后道:“這事非汝等所知。”

      關禮道:“事情已是人人皆知,還里還可諱言呢?”太皇太后道:“現(xiàn)有何事,不可諱言?”關禮道:“留丞相去了,朝中只勝趙知院一人;現(xiàn)在趙知院也要去了,豈不可危呢?”太皇太后愕然道:“他人可去,趙知院乃是宗親,如何也要他往呢?”

      關禮道:“趙知院原因是宗親,不敢遽然就去,所以令知閤韓侂胄入陳大計。侂胄令張宗尹代奏二次,未蒙俯允。趙知院無法可想,也只得一走了事了。”太皇太后道:“韓侂胄現(xiàn)今何在?”關禮道:“現(xiàn)尚待命宮門。”太皇太后道:“事情只要合于道理,我有什么不肯答應,你可傳旨,令他們斟酌辦理。”關禮得了這句話,便出來告知侂胄道:“定于明日清晨,請?zhí)侍笤趬刍疏鲗m之前,垂簾引見執(zhí)政諸臣,商定大計。公可告知趙知院,不得有誤?!眮腚械昧嘶貓?,立刻出宮去報告趙汝愚。其時天色已晚,汝愚忙去通知參政陳骙,同知樞密院事余端禮,連夜傳令殿帥郭杲,調(diào)兵士保護南北大內(nèi)。關禮開遣閤門舍人傅昌朝,暗中制成黃袍,攜入宮內(nèi)。這夜,嘉王遣使告假,擬不入臨。汝愚道:“明日乃是禪祭,嘉王不可不來?!?br>
      來使奉命,自去轉(zhuǎn)達嘉王。

      次日,群臣全集太極殿,嘉王擴也素服到來。趙汝愚率百官至梓宮前,見太皇太后升座簾內(nèi)。汝愚再拜奏道:“皇上有疾,不能執(zhí)喪,臣等乞立嘉王為太子,蒙皇上批其‘甚好’二字,隨后又有念欲退閑的御搭。特請?zhí)侍筇幏?。”太皇太后道:“既出皇上之意,相公便可遵行?!比暧抻值溃骸按耸玛P系重大,播于天下,垂于史冊,不能無所指揮。敢乞太皇太后作主?!碧侍笤手Z。汝愚即將擬好的禪位詔書,陳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看時,上面寫道:皇帝抱恙,至今未能執(zhí)喪;曾有御筆,欲自退閑?;首蛹瓮鯏U,可即皇帝位,尊皇帝為太上皇帝,皇后為太上皇后。

      太皇太后看畢,便道:“就照此施行罷?!比暧抻謫⒄埖溃骸白越褚院?,臣等奏事,當取嗣皇帝進止,惟恐兩宮父子,或有嫌隙等情,全仗太皇太后主張,從中調(diào)護。況上皇圣體未愈,忽聞此事,未免驚疑!乞命都知楊舜卿,提舉本官,擔負責任。”太皇太后遂召楊舜卿至簾前,當面囑咐,方命趙汝愚傳旨,令皇子嘉王擴,即皇帝位。嘉王固辭道:“恐負不孝之罪。”

      趙汝愚道:“天子以安社稷,定國家為孝。今中外憂懼,倘有不測,將置太上皇于何地?!彼熘笓]內(nèi)侍,擁嘉王入幄,改換冠服,扶出即位。嘉王還立著,不肯入座。汝愚已率百官下拜,拜畢。嗣皇帝詣幾筵前哭奠盡哀!百官排班,立于殿中。

      嗣皇衰服而出,立于東廡,內(nèi)侍扶掖入座。群臣起居如儀,乃率百僚行禫祭禮。禮畢退班,以光宗寢殿為泰安宮,奉養(yǎng)上皇,民心大悅!中外如釋重負。

      次日,以太皇太后特旨,立崇國夫人韓氏為皇后。后為故忠獻王韓琦六世孫女,與其姊皆選入宮中,侍兩宮太后。獨后能先意承旨,深得歡心,因此歸嘉王邸,封新安郡夫人,晉封崇國夫人。其父名同卿,侂胄為同卿叔父。

      后即正位,侂胄兼兩重懿戚,且自恃有定策功,未免專橫驕傲起來。趙汝愚請召回留正,命為大行攢宮總護使。留正入辭,又復出都。太皇太后亟命追回,汝愚亦請帝挽留,遂特下御札,召留正回都,仍任為左丞相。一面由嗣皇領群臣進表泰安宮,光宗方才得知這事,宣召嗣皇入見。韓侂胄隨同晉謁,光宗瞪目看道:“是我兒么?”又對侂胄道:“汝等不先稟聞,即做此事,未免操切太過。但既是我兒受禪,也不必說了?!?br>
      嗣皇與侂胄拜謝而出。改元為慶元,是為寧宗。韓侂胄欲賞定策功,趙汝愚道:“此事乃你我兩人所為,是我宗臣,你是外戚,不當論功求賞;惟爪牙人士,惟賞一二就是了?!眮腚写鬄槭?,心內(nèi)不悅!汝愚奏請寧宗,加郭杲為武康節(jié)度使,工部尚書趙彥逾,也預定策之議,命為端明殿學士,出任四川置制使,兼知成都府?! №n侂胄只遷一官,并任汝州防御使。

      徐誼密對趙汝愚道:“侂胄他日必為國家之患。他心覬覦節(jié)鉞,不如飽了他的欲壑,調(diào)居外任,始免后患?!比暧薏灰詾槿?,又要加封葉適。適辭道:“國危效忠,為人臣之本分,何敢邀功。但韓侂胄心懷缺望,若能任為節(jié)度還可如愿;否則怨恨日深,恐非國家之福?!比暧薏粡摹H~適退出長嘆道:“禍患從此始了,我不可在此受累?!币蛄η笸馊?,出領淮東兵賦?! ∥磶?,韓侂胄果然想干預政事,屢次往都堂里去,議論政務。留正使省吏對他說道:“此處的公事與知閤并無關系,請知鲏不必勞動往來?!眮腚姓討押蓿〉植荒馨l(fā)作,只得退去。適值留正與趙汝愚議論孝宗山陵之事,兩下意見不合,侂胄乘間進讒,由寧宗手詔,罷為觀文殿大學士,判建康府,授趙汝愚為右丞相。汝愚聞得留正免職,是侂胄的讒言,不禁忿然道:“議論公事,總有不合的地方。我與留丞相并無嫌隙。

      侂胄為何因此進讒,出內(nèi)旨免職呢?倘若事事如此,尚能辦事么“簽書樞密院羅點聞言,正要開口,忽報韓侂胄前來拜謁,汝愚正在忿怒之際,便道:”叫他不必進來?!傲_點忙阻道:”公錯了!“汝愚亦即省悟,忙命吏役請他進來。侂胄聞得汝愚拒絕,意欲回去,后來又聞吏役相請,遂即入見,兩人會面,談了幾句,侂胄辭別而去,從此怨恨汝愚之心,愈加深了。

      趙汝愚推薦朱熹,詔授煥章閤待制兼官侍講。熹奉命啟行,在路上就上疏請斥近伴,用正士;到了入對的時候,又勸寧宗隨時定省,勿失天倫。寧宗不加可否,隨他說去,熹見寧宗并不納諫,遂即面辭新命,寧宗不許。趙汝愚又請增置講讀之官,有詔令給事中黃裳,中書舍人陳傅良、彭龜年等充任。汝愚又薦李祥為祭酒,楊簡為博士,呂祖儉為府丞,自以為正士盈廷總可以無事了。哪知韓侂胄已在暗中千方百計的排擠他了。

      未幾,羅點、黃裳相繼病歿。汝愚對寧宗下淚道:“黃裳、羅點之死,實是天下之不幸。”寧宗也并無悲悼之意,反聽了韓侂胄之言,用京鏜為簽書樞密院事,京鏜本為刑部尚書。寧宗要命他鎮(zhèn)蜀,趙汝愚諫道:“京鏜資望淺薄,如何可當方面重任?!睂幾谒炝粼t不發(fā)。京鏜因此深恨汝愚,與侂胄結(jié)為至好,乃薦鏜入值樞密,日夜伺汝愚之隙,欲報私怨。知閤門劉弼,亦以未預定策之謀,頗為缺望,遂對侂胄道:“趙相欲專大功,君非特不節(jié)鉞,恐不免有嶺海之行?!摈夒秀等坏溃骸盀橹魏危俊眲Ⅶ嫷溃骸盀榻裰?,只有引用臺諫,作為幫手?!眮腚写笪虻溃骸拔乙杨I教了?!蔽磶?,即有內(nèi)旨,以劉德秀為監(jiān)察御史;給事中謝深甫為中丞;劉三杰、李沐等皆為臺諫?! ≈祆湟姇r局日非,私對趙汝愚道:“侂胄怨望日甚,不如以厚賞酬勞,令出就大藩,免得在朝干預政事?!比暧薜溃骸皝腚凶匝圆皇芊赓p,有何后患呢?”右正言黃度,欲上疏彈劾侂胄,為其所聞,先請御筆,出黃度知平江府。黃度嘆道:“從前蔡京擅權(quán),天下大亂,現(xiàn)在侂胄又借用御筆斥逐諫臣,亂端也將發(fā)作了。我還可不去么”遂以親老乞養(yǎng)而去?! ≈祆湟婞S度告退,上疏極諫。侂胄見疏中侵及自己,心下大怒!暗囑優(yōu)人,峨冠博帶,扮成儒者之狀,演戲于寧宗之前,故意將性理諸說,變作詼諧。寧宗不禁解頤。侂胄乘間奏道:“朱熹迂闊,不堪再用?!睂幾诩匆允衷t與熹道:“憫卿耆艾,恐難立講,當除卿宮觀,用示體恤耆儒之意?!笔衷t應先經(jīng)過都堂,趙汝愚見了,藏于袖內(nèi),入內(nèi)請見,且拜且諫,并將御筆繳還。寧宗不省,因乞罷政,寧宗搖首不許。過了兩日,侂胄又向?qū)幾谇蟮糜P,令人送于朱熹,熹遂上疏謝恩而去。

      中書舍人陳傅良、起居郎劉光祖等,交章留熹,反到落職。進韓侂胄為樞密都承旨,以余端禮知樞密院事,京鏜參知政事,鄭僑同知樞密院事。

      京鏜得為參政,皆出侂胄之力。因此力圖報稱,每日至侂胄私第,商議事情。

      侂胄欲害趙汝愚,苦于無從下手。京鏜獻策道:“汝愚乃禁王元佐七世孫,為太宗嫡派,他常對人說:”夢見孝宗授以湯鼎,背負白龍升天,是輔翼皇上的預兆。‘我們何不說他假夢惑人,謀危社稷呢?“侂胄大喜道:”此計大妙!但令何人下手呢?“京鏜道:”李沐嘗求節(jié)鉞,汝愚不許,心甚懷恨!可以囑他?!皝腚屑磁c李沐商議,李沐一口應承,遂上疏謂汝愚以同姓為相,本非祖宗常制,方上皇圣體未康時,汝愚欲行周公故事,倚虛聲,植私黨,定策自居,專功自恣。

      似此不法,即宜罷斥,以安天位,而塞奸萌等語。汝愚聞得此疏,即出都至浙江亭待罪。有旨罷為觀文殿學士,出知福州。中丞謝深甫等,又奏稱汝愚冒居相位,今即罷免不應再加書殿隆名,帥藩重寄。又降汝愚職,提舉洞霄宮。呂祖儉因請留汝愚,侵及侂胄,竄謫韶州。其余如祭酒李祥、博士楊簡等,上疏乞留,皆不得報。

      太學生楊宏中、周端朝、張衜、林仲麟、蔣傅、徐范六人,動了公憤,伏闕上書,乞留汝愚,貶李沐。寧宗反加批斥,將楊宏中等送至五百里外編管。侂胄心尚未足,必欲害死汝愚,又令監(jiān)察御史何澹、胡纮奏劾汝愚,倡引偽徒,謀為不軌,乘龍鼎,假夢為符,暗與徐誼造謀,欲衛(wèi)送上皇過江,為紹興皇帝等事。

      寧宗也不辨虛實,即將汝愚謫為寧遠軍節(jié)度副使,安置永州?! ⌒煺x為惠州團練副使,安置南安軍。汝愚接詔,從容就道,臨行時,對諸子說:“韓侂胄必欲殺我,我死后,汝等還可免禍?!毙兄梁庵荩庵菔劐X鍪,受了侂胄密囑,窘辱百端。汝愚氣憤成疾而卒。

      寧宗自汝愚罷后,用余端禮為左丞相,京鏜為右丞相。端禮本與趙汝愚同心輔政;汝愚竄逐,不能救解,心甚抑郁,且因此為請議所不容,乃稱疾求退,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京鏜遂以右丞相專政,意欲將朝野正士,一網(wǎng)打盡,即與何澹、劉德秀、胡纮,興了一個偽學的名目,無論是道學非道學,但是反對韓侂胄與攻訐自己的,皆說他是偽學一流。劉德秀乃上疏請考核真?zhèn)伪婷餍罢?。寧宗將原疏交輔臣復議。京鏜遂取正士姓名,編列偽籍,呈請一一加罪。幸得太皇太后得了消息,勸寧宗勿興黨禁,方下詔命臺諫,不必更及往事。這詔一下,京鏜等好生氣悶。韓侂胄尤為缺望,仍嗾大理司直邵裒然,上言偽學風行,不但貽禍朝廷,并且延及場屋,自后薦舉改官,以及科舉取士,俱應先行申明,并非偽學,以杜禍根。

      未知這疏上后,寧宗允奏否?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