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古籍
  • 朱子語類 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三十八 雜類

    作者: 《朱子語類》朱熹
      「禹入聖域而不優(yōu)」,優(yōu),裕也。言入聖域恰好,更不優(yōu)裕。優(yōu)裕,謂有餘剩。漢儒見得此意思好。賀孫。

      爾雅是取傳 注以作,後人卻以爾雅證傳 注。文蔚。

      爾雅非是,只是據 諸處訓釋所作。趙岐說孟子爾雅皆置博士,在漢書 亦無可考。泳。

      陳仲亨問:「周書 云:『將 欲敗 之,必姑輔之;將 欲取之,必姑與之?!唤裰軙?何緣無之?」曰:「此便是那老子裏教句。是周時有這般書 ,老子為 柱下史,故多見之??鬃铀赃m周問禮之屬 ,也緣是他知得。古人以竹簡寫書 ,民間不能盡有,惟官司有之。如秦焚書, 也只是教天下焚之,他朝廷依舊留得。如說:『非秦記及博士所掌者,盡焚之。』到六經之類,他依舊留得,但天下人無有?!沽x剛。

      汲冢古書 ,堯 憂囚,舜野死,尹篡太甲,太甲殺尹 之類,皆其所出。  誠之常袖呂 不韋春秋,云其中甚有好處。及舉起,皆小小術數(shù) 耳!璘?! ?坊印得六經,前面纂圖子,也略可觀。如車圖雖不甚詳,然大概也是。義剛。

      七書 所載唐太宗李衛(wèi)公問答,乃阮逸偽 書 。逸,建陽人。文中子玄經,關子明易,皆逸所作。揚。

      問山海經。曰:「一卷說山川者好。如說禽獸之形,往往是記錄漢家宮室中所畫者,說南向北向,可知其為 畫本也?!狗阶??! ∷貑栒Z言深,靈樞 淺,較易。振?! ×尼猃埑请s記,王銍性之所為 也。子厚敘 事文字,多少筆力!此記衰弱之甚,皆寓古人詩文中不可曉知 底於其中,似暗影出。偽 書 皆然。

      杜牧之燕將 錄,文甚雄壯 。

      省心錄乃沈道原作,非林和靖也?! 〕烫┲莘甭?,其零碎小小議論,亦多可取,如辨「罘罳」之類是也。某頃因看筆談中辨某人誤以屏為反 坫。後看說文「坫」字下,乃注云「屏也」,因疑存中所辨未審。後舉以問泰之,泰之曰:「存中辨是。然不是某人誤,乃說文誤耳?!购榫氨R隨筆中辨得數(shù) 種偽書 皆是,但首卷載歐帖事,卻恐非實。世間偽 書 如西京雜記,顏師古已辨之矣。柳子厚龍城錄乃王性之輩所作。必大。

      金人亡遼錄、女真請盟背盟錄,汪端明撰。僩。

      洛陽志說道最好,文字最簡嚴 ,惜乎不曾見!義剛?! ≈刚茍D非東坡所為 。

      砥柱銘上說禹「掛 冠莫顧,過門不入」。掛 冠,是有箇文字上說禹治水時冠掛 著樹 ,急於治水,今記不得是甚文字。世間文字甚多,只後漢書 注內 有無限事?! 【栏偝蕉D偽 。道夫。

      邵公濟 墓誌好。方子。

      吳 才老協(xié)韻一部,每字下注某處使作某音,亦只載得有證據 底,只是一例子。泉州有板本。淳。

      近世考訂訓釋之學,唯吳 才老洪慶善為 善。僩?! 》Q平。者,自他人稱平。之;稱去。者,人之本號。道夫?! ≈苜F卿問「折衷」之義。曰:「衷,只是中。左傳 說『始、中、終』,亦用此『衷』字。衷是三摺而處其中者?!沽x剛。

      問「折衷」之「衷」。曰:「是無過些子,無不及些子,正中間。」又曰:「是恰好底。」節(jié)。

      「折衷」者,折轉來 取中。衷,只是箇中。節(jié)。

      中,如字,即其中也。中,音眾,則是當之義,謂適當其中也。如「六藝折衷音眾。於夫子」,亦謂折當使歸於中之義。中與所以謂之中,音眾。以適當其中如字。而異也。振。

      「淳、醇」皆訓厚?!讣儭故遣浑s。  先生曰:「期,極也。古人用期字,多作極字。周昌云:『心期期知其不可?!谎詷O知其不可??诔?,故重一字也。」銖。

      謂之,名之也;之謂,直為 也。方子。

      復 復 ,指其上「復 」字,扶又反,再復 也。方子。

      尚衣、尚書 、尚食,乃主守之意。秦語作平音。淳。

      「魏,大名也?!埂肝?、巍」字通?!肝骸棺郑囊嘤猩阶衷谄渲?,是有大義。因是名為 「大名府」。揚。

      舅子謂之內 兄弟,姑子謂之外兄弟。揚。

      因說:「外甥似舅,以其似母故也。」致道問:「形似母,情性須別?!乖唬骸盖樾砸菜?。大抵形是箇重濁 底,占得地步較闊;情性是箇輕清底,易得走作?!官n。

      古者姓、氏,大概姓只是女子之別,故字從 「女」。男則從 氏,如「季孫氏」之類,春秋可見。後世賜姓,殊無義理。端蒙。

      氏,如孟孫叔孫季孫是也。姓則同姓,後世子孫或以氏為 姓。今人皆稱張氏李氏,謂從 上下來 ,只是氏了。只有三代而上經賜姓者為 姓,如姚如姒如姬之類,是正姓。唐時尚有氏不同而同出者,不得為 婚姻。揚。

      沈莊仲問:「姓、氏如何分別?」曰:「姓是大總腦處,氏是後來 次第分別處。如魯本姬姓,其後有孟氏季氏,同為 姬姓,而氏有不同。某嘗言:『天子因生以賜姓,諸侯以字為 諡,因以為 族?!桓`恐『諡』本『氏』字,先儒隨他錯處解將 去,義理不通。且如舜生於媯汭,武王遂賜陳胡公滿為 媯姓,即因生賜姓。如鄭之國 氏,本子國 之後,駟氏本子駟之後。如此之類,所謂『以字為 氏,因以為 族』?!刮奈??! ⌒张c氏之分:姓是本原所生,氏是子孫下各分。如商姓子,其後有宋,宋又有華氏魚氏孔氏之類。周自黃帝以來 姓姬,其後魯衛(wèi)毛聃晉鄭之屬 ,各自以國 為 氏,而其國 之子孫又皆以字為 氏。如魯國 子展之後為 展氏,展禽喜是也。如三家孟仲季為 氏,或因所居為 氏,如東門氏之類。左氏曰:「天子因生以賜姓,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 族?!固熳幼砸蛏再n姓,為 推其所自出而賜之姓。如舜居媯汭,及武王即位,封舜之後於陳,因賜姓為 媯,此所謂「因地以賜姓」也?!钢T侯以字為 諡」,只是「氏」字傳 寫之訛,遂以「氏」字為 「諡」,無義理;只是「以字為 氏」,如上文展氏孟氏之類也。杜預點「諸侯以字」四字為 句斷 ,而「為 諡因以為 族」為 一句,此亦是強解。看來 只是錯了「諡」字。至孫,方以王父之字為 氏,上兩 世為 承公之姓也。卓。

      自秦漢以來 ,奴僕主姓。今有一大姓所在,四邊有人同姓,不知所來 者皆是奴僕之類。揚。

      同異之理,如同姓本親,以下去漸疏;異姓本疏,他日婚姻卻又親?!痍庩?,相涵之理也?!鹑f物,聚散之理也。方。

      適母與所生封贈恩例一同,不便??磥?嫡、庶之別,須略有等降,乃為 合理。砥?! ∫蛘f諱字,曰:「漢宣帝舊名,何曾諱『病己』?平帝舊名亦不諱。虜中法,偏旁字皆諱。如『敬』字和『儆』字皆諱?!勾?。

      「見人名諱同,不可遽改,只半真半草寫之?!箵P曰:「只是寫時莫與太真,說時莫太分明?!箵P。

      因說四方聲音多訛,曰:「卻是廣中人說得聲音尚好,蓋彼中地尚中正。自洛中脊來 ,只是太邊南去,故有些熱 。若閩浙則皆邊東角矣,閩浙聲音尤不正?!箵P。

      先生因說詩中關洛風土習俗不同,曰:「某觀諸處習俗不同,見得山川之氣 甚牢。且如建州七縣,縣縣人物各自是一般,一州又是一般。生得長短大小清濁 皆不同,都改變不得,豈不是山川之氣 甚牢?」燾。

      因論南方人易得病,曰:「北方地氣 厚,人皆不病。叔祖奉使在北方十五年已上,生冷無所不食,全不害。歸來 纔半年,一切發(fā)來 ,遂死。更有一武臣,代州人,嘗至五臺山,有一佛殿上皆青石,暑月每於石上徹日 睡,全無病。如來 南方睡,如何了得!」揚。

      諸生入問候,先生曰:「寒後卻 ?地氣 痞。西川人怕寒。嘗有人入裏面作守,召客後,令人打扇。坐客皆起白云,若使人打扇,少間有某疾。生冷果子亦不可吃,才吃便有某疾,便是西川之人大故怕寒。如那有雪處,直是四五月後雪不融,這便是所謂『景朝多風』處。便是日到那裏時,過午時陽氣 不甚厚,所以如此。所謂『漏天』處,皆在那裏。恁地便是天也不甚闊,只那裏已如此了,這是西南尚如此。若西北,想是寒。過那秦鳳之間,想見寒。如峨眉山,趙子直嘗登上面,煮粥更不熟,有箇核子。時有李某者,凍 得悶絕了。」莊仲云:「不知佛國 如何?」曰:「佛國 卻暖。他靠得崑崙山後,那裏卻暖,便是那些子也差異。四方蠻夷都不曉人 事,那裏人卻理會 得般道理恁地!便是那裏人也大故嶢崎,不知是怎生後恁地!」義剛。

      搉場 中有文字賣,說中原所在山川地理州縣邸店甚詳,中亦雜以虜人官制。某以為 是中原有忠義之人做出來 ,欲朝廷知其要害處也。

      關中,秦時在渭水之北居,但作離宮之類於渭南。漢時宮闕在渭水之南,終南之北,背渭面終南。隋時此處水皆鹹,文帝遂移居西北,稍遠漢之都。唐都在隋一偏,西北角。唐宮殿制度正當甚好。官街皆用墻 ,居民在墻 內 ,民出入處皆有坊門,坊中甚窄。故武元衡出坊門了,始遇害。本朝宮殿街巷,京城制度,皆仍五代,因陋就簡,所以不佳。唐田兵官制,承宇文周有些制度,故較好。舊東京關中漢唐宮闕街巷之類圖,今衢州有碑本。揚。

      行在舊時行宮之門,虜使來 有語。後虜作二牌來, 前曰「麗正」,後曰「和寧」,遂報 去,謂太小。今自作牌,依其名題。揚。

      古之王城有三途:左男行,右女行,中車行。天下路中有車軌道。揚?! ≌闹葜輰W中從 祀,是神霄宮神改塑。紹興府禹廟重塑禹像,王仲行將 舊禹與一道士去,改塑天齊仁聖帝。此是一類子。德明。  汪端明說朝廷塑一顯仁皇后御容,三年不成,卻是一行人要希逐日食錢,所費不貲。端明為 禮部尚書 ,奏過太上,得旨催促,又卻十日便了!朝廷事多如此。浩?! ⊥豕俺阶鞲邩?,溫 公作土室,時人語云:「一人鑽天,一人入地!」康節(jié)謂富公云:「比有怪事:一人巢居,一人穴處!」方。

      蕪湖舊有一富家曰韋居士,字深道,喜延知名士。如黃太史陳了翁遷謫,每歲餽餉不下千。今人纔見遷謫者,便以為 懼 ,安得有此等人!人傑 。  陸務 觀說,漢中之民當春月,男女行哭,首戴白楮幣 ,上諸葛公墓,其哭皆甚哀云。先生親筆於南軒所撰武侯傳 後。道夫?! ↓R蕭子良死,不用棺,寘於石床之上。唐時子良幾 世孫蕭隱士過一洲,見數(shù) 人云:「此人似蕭王?!闺[士訝之。到一郡,遂見解幾 人劫墓賊來 ,乃洲上之人。隱士說與官令勘之,乃曾開蕭王塚來 。云:「王臥石床上,儼 然如生?!箵P。

      廬山有淵明古跡處曰上京。淵明集作京師之「京」。今土人以為 荊楚之「荊」。江中有一盤石,石上有痕云,淵明醉臥於其石上,名「淵明醉石」。某為 守時,架小亭,下瞰此石,榜「歸去來 館」。又取西山劉 凝之菴用魯直詩名曰「清靜退菴」,與此相對 。夔孫。

      「晝則聽金鼓,夜戰(zhàn) 看火候。」嘗疑夜間不解戰(zhàn), 蓋只是設火候防備 敵 來 劫寨之屬 。古人屯營,其中盡如井形,於巷道十字處置火候。如有間諜,一處舉火,則盡舉,更走不得。義剛。

      「馳車千駟,革車千乘。」馳車即兵車,蓋輕車也。革車駕以牛,蓋輜重之車。每輕車七十二人,三人在車上,一御,一持矛,一持弓。此三人,乃七十五人中之將 。蓋五伍為 兩 ,兩 有長故也。輕車甚疾。義剛。

      豫兇事,亦恐有之。龔勝 傳 ,昭帝賜韓福策曰:「不幸死者,賜複衾一,祠以中牢?!构湃舜说仁伦远?,難以懸 斷 。閎祖。

      「三元」是道家之說。上元燒 燈 ,卻見於隋煬 帝,未知始於何時。賀孫?! 枺骸刚嬖鈿?如何?」曰:「真元是生氣 在身上?!乖唬骸竿鈿?入真元氣 否?」曰:「雖吸入,又散出,自有界限。但論其理,則相通?!箍蓪W。

      物造時亦遇氣 候,故皆有數(shù) 。揚。

      時氣 ,初只是氣 ,疑其氣 盛,便有物以主之,氣散 又無了。揚。

      元善每相見,便說氣 數(shù) 讖緯,此不足憑。只是它由天命,然亦由人事。才有此事,得人去理會 ,便了。德明。

      龍氣 盛,虎魄盛,故龍能致雲,虎能嘯風也。許氏必用方,首論「虎晴定魄,龍齒安魂」,亦有理。廣。

      「醫(yī)家言:『心藏神,脾藏意,肝藏魂,肺藏魄,腎藏精與志?!慌c康節(jié)所說不同?!乖唬骸复瞬豢蓵?。 」德明。

      嘗見徐侍郎敦立。書 三字帖於主位前云「磨兜堅 」,竟不曉 所謂。後竟得來 ,乃是古人有銘,如「三緘口」之類。此書 於腹曰:「磨兜堅 ,謹勿言!」畏秦禍也。敬仲。

      問:「人有震死者,如何?」曰:「有偶然者,有為 惡 而感召之者。如人欲操刀殺 人,而遇之者或遭其傷 刺而死之類是也?!箖g。

      東坡云:「月未望而魚腦實,既望則虛。」蓋出淮南子,則食膾宜及未望也。揚。

      論說物理,因問:「東坡說,人不怕虎者,虎不柰得其人何,是有此理。東坡說小兒 不怕者是一證。傳燈 錄載歸宗南泉三人曾遇虎,皆不以為 事。季清言,有一鄉(xiāng)人賣文字,遇虎。其人無走處了,曾聞人言,虎識字,遂鋪開文字與虎看,自去。此數(shù) 事皆其驗也?!瓜壬唬骸冈娨簧?,名亨,黃龍清會 下人,言僧入山遇虎,只是常事。初見時,虎亦作威。近前來 ,見人不怕他,漸漸去了。後常常見人慣了,都如常?!箵P曰:「只是初見不怕難。」先生曰:「人心能堅 忍得此時好?!箵P?! 〉怨d說鬼星渡河,最亂道。鬼星是經星,如何解渡河!泳。

      野雉知雷。起于起處??蓪W。

      罘罳,或云,乃門屏上刻作形。漢注未是??蓪W。

      古人作甲用皮,每用必漆。後世用?,不知自何時起。泳。

      古人問籌者,要說得這事分明,歷歷落落。這一事了,便盡斷 ,又要得界分分明。泳。

      宮,即墻 也。僩。

      太王畫像,頭上有一片皮,直裹至頸上,此便是鉤領。義剛。

      王彥 輔麈史載?頭之說甚詳。方子?! ⌒l(wèi)樸善算,作蓮花漏,其形如稱。東坡詆之。文蔚。

      漢祭河用御龍、御馬,皆以木為 之,此已是紙錢之漸。義剛?! 〖堝X起於玄宗時王璵。蓋古人以玉幣 ,後來 易以錢。至玄宗惑於王璵之說,而鬼神事繁,無許多錢來 埋得,璵作紙錢易之。文字便是難理會 。且如唐禮書 載范傳 正言,唯顏魯公張司業(yè)家祭不用紙錢,故衣冠效之。而國 初言禮者錯看,遂作紙衣冠,而不用紙錢,不知紙錢衣冠有何間別?義剛。

      古之木,今有無者多。如楷木,只孔子墓上,當時諸弟子各以其方之木來 栽,後有此木。今天下皆無此木。其木亦如槐,可作簡,文皆橫生,然亦只是文促後似橫樣 。義剛。

      臨安?箭,只是錢王將 此搖動 人心,使神之。義剛。

      瑞金新鑄印。蓋嘗失一印,重鑄之,恐作弊,故加「新鑄」之文。國 初有一奉使印,亦如此。義剛。

      祕書 省畫大樹 下數(shù) 人,只古衣而無名。君舉以為恐 是孔子在宋木下習禮,被伐木時。義剛。

      祕書 省畫得唐五王及黃番綽明皇之類,恐是吳 道子畫。李某跋之,有云:「畫當如蓴菜?!鼓吵鯐?不得,不知它如何說得數(shù) 句恁地好。後乃知他是李伯時外甥。蓋畫須如蓴菜樣 滑方好,須是圓滑時方妙。義剛。

      雪裏芭蕉,他是會 畫雪,只是雪中無芭蕉,他自不合畫了芭蕉。人卻道他會 畫芭蕉,不知他是誤畫了芭蕉。

      問:「春牛事未見出處。但月令載『出土牛以送寒氣 』,不知其原果出於此否?或又云,以示勸 耕之意。未詳孰是?」「某嘗見□□云,處士立於縣庭土牛之南。恐古者每歲為 一牛,至春日別以新易舊而送之也?!埂 ⊥跽稍疲骸肝粲械廊嗽?,?生可以觀夜氣 。嘗插竿以記之,自早至暮,長不分寸;曉 而視之,已數(shù) 寸矣。」次日問:「夜氣 莫未說到發(fā)生處?」曰:「然。然彼說亦一驗也?!贯嵩谟裆缴狎炛瑒t日夜俱長,良不如道人之說。閎祖。

      問:「廬山光怪恐其下有寶,故光氣 發(fā)見如此。」「嘗見邵武張鑄說,曾官岳陽,見江上有光氣 ,其後漁人於其處網得銅鐘一枚。又一小說云,某郡某處嘗有光處,令人掘得銅印一顆?!瓜壬肿栽疲骸赶蛩驮衢_善,望見兩 山之間有光如野燒 ,從 地而發(fā),高而復 下。問云,其山舊有銅坑也?!沟旅?。

      德粹語婺源有一人,其子見鬼。先生曰:「昔薛士龍之子亦然。」可學因說薛常州之子甚怯弱。曰:「只是精神不全,便如此。向見邪法者?人,小兒 稍靈利者便?不倒?!箍蓪W云:「薛氏之兒 所謂『九聖奇鬼』?!瓜壬唬骸盖缴嗪谜f鬼?!箍蓪W云:「薛常州平日亦講學,何故信此?」曰:「不知其所講如何?!箍蓪W。

      獸中,狐最易為 精怪。淳。

      狐性多疑,每渡河,須冰盡合,乃渡。若聞冰下猶有水聲,則終不敢渡,恐冰解也。故黃河邊人每視冰上有狐跡,乃敢渡河。又狐每走數(shù) 步,則必起而人立,四望,立行數(shù) 步,迺復 走。走數(shù) 步,復 人立四望而行。故人性之多疑慮者,謂之狐疑。狼性不能平行,每行,首尾一俯一仰。首至地,則尾舉向上;胡舉向上,則尾疐至地,故曰:「狼跋其胡,載疐其尾?!箖g。

      因論張?zhí)鞄?,先生曰:「本朝有南?太守林積,送張?zhí)鞄熿丢z中,而奏云:『其祖乃漢賊,不宜使子孫襲封?!灰粫r人皆信之,而彼獨能明其為 賊,其所奏必有可觀者。林積者,秦相時嘗為 侍郎?!沽x剛。

      郭天錫因算徽宗當為 天子,遂得幸,官至承宣使,其人亦鯁直敢說。天覺每要占問時,不尚自去見它,多是使覺範去。後來 發(fā)覺,蔡元長遂以為 天錫有幻術,令人監(jiān)繫,日置豬狗血於其側 ,後來 只被血薰殺 了。義剛。

      覺範因張?zhí)煊X事下大獄。自供云:「本是醫(yī)人,因入醫(yī)張相公府養(yǎng)娘有效,遂與度牒令某作僧。」義剛。

      神殺 之類,亦只是五行旺衰之氣 ,推亦有此理。但是後人推得小了,太拘忌耳。曉 得了,見得破底好。如上蔡言「我要有便有,我要無便無」,方好。然難。不曉 底人,只是孟浪不信。呂 丈都不曉 風水之類,故不信。今世俗人信便有,不信便無,亦只是此心疑與不疑耳。揚。

      因及談命課靈者,曰:「是他精力強,精力到處便自驗。」淳。

      因說都下士夫愛 看命,曰:「士夫功名心切,且得他差除一番,亦好?!乖唬骸溉裘杏泄?,便是天與我。若就人論,便是朝廷與我。今不感戴天與朝廷,卻感戴他們,終身不忘,甚可怪!」淳。

      陶安國 事真武。先生曰:「真武非是有一箇神披髮,只是玄武。所謂『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亦非是有四箇恁地物事。以角星為 角,心星為 心,尾星為尾 ,是為 青龍。虛危星如龜。騰蛇在虛危度之下,故為玄 武。真宗時諱『玄』字,改『玄』字為 『真』字,故曰『真武』。參 星有四隻腳如虎,故為 白虎。翼星如翼,軫如項下嗉,井為 冠,故為 朱雀。盧仝詩曰:『頭戴井冠?!粨P子雲言『龍、虎、鳥、龜』,正是如此?!构?jié)。

      先生問四明龍現(xiàn)事。璘答云:「頃歲鄞縣趙公萬禱雨於天井山之龍井,曾有龍現(xiàn)。張左藏良臣作記云:『俄有光發(fā)波間,如叢 炬。復 紅焰飛動 ,下見龍之首甚大,不違顏咫尺。大復 現(xiàn)小。復 現(xiàn)全體,鱗甲爚爚有光,久不沒。陰氣 颯然,見者魄喪 神動 !』」曰:「見王嘉叟云,見龍初出水,先有物如蓮花之狀 而後水湧 。異物出,兩 眼光如銅盤,與趙尉所見頗合?!弓U。

      或言某人之死,人有夢 見之者,甚恐,遂辭位而去。先生曰:「唐令狐綯亦嘗夢 見李德裕。明日,語人曰:『衛(wèi)公精爽可畏!』頃時劉 丞相莘老死於貶所。後來 得昭雪復 官,其子斯立有啟 謝時宰一聯(lián)云:『晚歲離騷,徑 招魂於異域;平生精爽,或見夢 於故人!』世傳 以為 佳?!?br>
      陳易和叔將 赴試,韓魏公戒之曰:「離場 屋久,更宜子細!」陳曰:「三十年做老娘,不解倒?了孩兒! 」既而「王」字押作賦韻,「率土之濱莫非王」,遂見黜。魏公聞之笑曰:「果然倒?了孩兒 矣!」

      往年見徐端立待郎云,葉石林嘗問某:「或謂司馬溫 公范蜀公議鍾律不合,又某與某爭某事,蓋故為 此議,以表見其非朋比之為 者。如何?」徐曰:「此事有無不可知。然為 此論者,亦可謂不占便宜矣?!故譃橹?笑,便罷。僩。

      汪玉山童稚時,喻玉泉令他對 七字對 云:「馬蹄踏破青青草。」玉山應 口對 云:「龍爪拏開黯黯雲?!?br>
      先生說:「沈持要知衢州日,都下早間事,晚已得報 ?!归b祖云:「要知得如此急做甚?」先生云:「公說得是?!归b祖?! 』蜓阅橙溯p財好義。先生曰:「以何道理之而義乎?」升卿。

      因李將 為 郭帥閣俸,曰:「凡是名利之地,自家退以待之,便自安穩(wěn)。纔要,只管向前,便危險。事勢定 是如此。如一碗飯在這裏,纔去爭,也有爭得不被人打底,也有爭得被人打底,也有爭不得空被人打底?!官R孫。

      或論及欲圖押綱厚賞者。先生曰:「譬如一盤珍饌,五人在坐,我愛 吃,那四人亦都愛 吃。我伸手去拏,那四人亦伸手去拏,未必果誰得之。能恁地思量,便可備 知來 物。如古者橫議權 謀之士,雖千萬人所欲得底,他也有計術去必得?!勾?。

      財,猶膩也,近則污人,豪傑 之士恥言之。僩。

      人言仁不可主兵,義不可主財。某謂,惟仁可以主兵,義可以主財。道夫。

      賢者順理而安行,智者知機而固守。丁未耳聽。至。

      鄭叔友謂:「敗 不可懲 ,勝 不可狃?!勾搜允庥形?。振。

      王宣子說:「甘卞言,士大夫以面折廷爭為 職,以此而出,人亦高之。宦官以承順為 事,忽犯顏而出,誰將 你當事!如此之乖!後漢呂 強,後世無不賢之?!?br>
      詠古詩:「丈夫棄甲冑 ,長揖別上官!」為 楊 元禮發(fā)也。問:「元禮事如何?」曰:「緣一二監(jiān)司相知者已去,後人不應 副賑濟 ,此事已做不得。若取之百姓又不可,所以乞祠?!箚枺骸府敃r合如何處置方善?」曰:「只得告監(jiān)司理會 賑濟 。不從 ,則力爭;又不從 ,則投劾而去,事方分曉 ?!拐Z畢,遂諷誦此詩云。德明。

      沈季文於小學,則有莊敬敦篤而不從 事於禮樂 射御書 數(shù) ;於大學,則不由格物、致知而遽欲誠意、正心。閎祖?! ±杞B先好箇人,可謂「聽其言也厲」!義剛。

      周顯祖不事外飾,天資簡樸 。若海。

      諸葛誠之守立過人。升卿。

      劉 季高也豪爽,只是也無腦頭。義剛。

      林擇 之曰:「上四州人輕揚,不似下四州人?!瓜壬唬骸赶滤闹萑溯^厚。潮陽士人亦厚,然亦陋。莆人多詐,淳樸無偽 者,陳魏公而已?!沽x剛。

      或傳 連江鎮(zhèn)寇作,燒 千餘家。時張子直通判云:「此處人煙極盛。」曰:「某嘗疑此地如何承載得許多人?」力行退而思之,此所謂知小圖大,力小任重之意。力行。

      前年鄭瀛上書 得罪,杖八十,下臨安贖。臨安一吏人憫之,見其無錢,為 代出錢贖之。揚?! ⊥跏汤善罩苣?,經兵火,其乳母抱之走,為 一將 官所得。乳母自思,為 王氏乳母而失其子,其罪大矣!遂潛謀歸計,將 此將 官家兵器皆去其刃,弓則斷 其弦。自求一好馬,抱兒 以逃。追兵踵至,匿於麥中,如此者三四。僅全兒 ,達王家。常見一僧說之,僧今亦忘矣。欲為 之傳 ,未果。可學。義剛錄云:「常見一老僧云,李伯時家遭寇,伯時尚小,被賊并妳子劫去。賊將 遂以妳子為 妻。一日上元,其夫出看,妳子以計遣諸婢,皆往看。遂將 弓箭刀刃之屬 ,盡投於井,馬亦解放,但自乘一馬而去。少頃,聞前面有人馬聲,恐是來 趕他,乃下馬走入麥中藏。其賊尚以鎗入麥中撈 攬,幸而小底不曾啼,遂無事。未幾 ,得聞那賊說:『這賊婢,知他那裏去!』渠知無事,遂又走。夜行晝伏,數(shù) 日方到,尋 見他家人。某嘗欲記此事。後來 被那僧死了,遂無問處,竟休了?!?br>
      陳光澤 二子求字。先生字萃曰「仲亨」,云:「萃便亨,凡物積之厚而施之也廣,如水積得科子滿,便流?!褂肿秩A曰「仲蔚」,云:「『君子豹變,其文蔚也?!蛔冎^變其態(tài)。若裏面變得是虎,外面便有虎之文;變得是豹,外面便有豹之文?!沽x剛。

      有言士大夫家文字散失者。先生然曰:「魏元履宋子飛兩 家文籍散亂,皆某不勇決之過。當時若是聚眾與之抄劄封鎖,則庶幾 無今日之患!」道夫。

      德粹問:「十年前屢 失子,亦曾寫書 問先生。先生答皆云,子之有無皆命,不必祈禱。後又以弟為 子,更有甚礙理處。舍弟之子年乃大於此,則是叔拜侄?!乖唬骸敢缘転?子,昭穆不順。」方伯謨曰:「便是弟之子小亦不可。」曰:「然。」可學。

      問:「唐誥敕如何都是自寫?」曰:「不知如何。想只是自寫了,卻去計會 印。如蔡君謨封贈,亦是自寫??磥?只是自有字名,故如此?!沽x剛。

      「張以道向在黃巖見顏魯公的派孫因事到官。其人持魯公誥敕五七道來 庭下,稱有蔭。細看其誥敕,皆魯公親書 其字,而其誥乃是黃紙書 之。此義如何?」先生曰:「魯公以能書 名,當時因自書 之,而只用印。又亦不足據 。本朝蔡君謨封贈其祖誥敕,亦自寫之。蓋其以字名,人亦樂 令其自寫也?!刽敼a,後為 劉 會 之所藏。義剛。  一日請食荔子,因論:「興化軍陳紫,自蔡端明迄今又二百來 年,此種猶在,而甘美絕勝 ,獨無它本。天地間有不可曉 處率如此。所謂『及其至也,聖人有所不能知。』要之,它自有箇絲脈相通,但人自不知耳。聖人也只知得大綱,到不可知處,亦無可奈何。但此等瑣碎,不知亦無害爾?!沟婪?。

      先生因吃茶罷,曰:「物之甘者,吃過必酸;苦者吃過卻甘。茶本苦物,吃過卻甘?!箚枺骸复死砣绾??」曰:「也是一箇道理。如始於憂勤,終於逸樂 ,理而後和。蓋禮本天下之至嚴 ,行之各得其分,則至和。又如『家人嗃 嗃 ,悔厲吉;婦子嘻嘻,終吝』,都是此理?!官鐚O。

      建茶如「中庸之為 德」,江茶如伯夷叔齊。又曰:「南軒集云:『草茶如草澤 高人,臘茶如臺閣勝 士?!凰扑f,則俗了建茶,卻不如適間之說兩 全也?!沟婪颉?br>
      侍先生過水南,谷中見一種蒿,柔嫩香氣 ,溫 潤可愛 ,因采一二莖把玩。先生曰:「此即古人所謂蘭是也?!褂衷疲骸皋ヒ喾墙裰?,乃零陵香是也?!寡住?br>
      今福州紅糟,即古之所謂醴酒也,用匙挑吃。義剛。

      古升,十六寸二分為 升,容一百六十二寸為 斗。僩。

      今之一升,即古之三升;今之一兩 ,即古之三兩。 僩。

      古錢有「貨泉」字,「貨布」字,是王莽錢。於古尺正徑 一寸。雖久有損,大概亦是。淳。

      先生見正甫所衣之衫只用白練圓領,領用皂。問:「此衣甚制度?」曰:「是唐衫?!瓜壬粡?說,後遂易之。過。

      「布一簆四十眼,著八十絲為 一升。今興化人能為 之」云云?!甘家央y做。至如三十升,不知古人如何做也。若三升布,則極疏矣。古人不諱白,皮弁乃以白鹿皮為 之,但加飾焉。如冠之白,但用疏細為 吉兇耳。」方。

      或云:「俗語:『夜飯減一口,活得九十九?!弧乖唬骸复顺龉艠?府三叟詩?!埂 ∧耘c工輸巧爭辯云云。論到下梢一著勝 一著,沒了期。一曰:「吾知其所以拒子矣,吾不言?!挂辉唬骸肝嶂怨プ右?,吾不言?!範c。

      莽何羅本姓馬,乃後漢馬后之祖,班固為 澤 而改之。方子?! 〔津s不去,為 瓜耳。瓜可無,身不可無。升卿。

      陶隱居注本草,不識那物,後說得差背底多。緣他是箇南人,那時南北隔絕,他不識北方物事,他居建康。義剛?! ∠捎斡胁滔?,見說甚好。裏面有一片大石,有一石門,入去沿溪到那石上。有陳理常,居太學。聞此地好,齎少餅,徑 入去石上坐。飢甚,則吃少許餅。久後吃盡了,飢不奈何。欲出,則當初入門已發(fā)了誓,遂且忍餓。遇樵者,見他在坐,亦異之。間得些物事來 吃。久後報 得外面道人都來 ,遂起得箇菴,自此卻好。病翁嘗至其菴。時陳居士方死,尚在坐,未曾斂 。見面前一石頭,似箇香山子。子細看,又不是石,恰似乳香滴成樣 ,都通明。身旁一道人云:「是陳先生臨死時滴出鼻涕?!褂忠坏廊藖?禮拜,歎息云:「可惜陳先生鍊得成後卻不成!」僩。

      崇觀間,李定之子某,有文字乞毀 通鑑板。建炎間坐此貶竄,後放歸復 官。詞云:「下喬 木而入幽谷,朕姑示於寬恩;以鴟鴞而笑鳳凰,爾無沉於述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