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xué)古籍
  • 袁氏世范 世范卷上 睦親·背后之言不可聽

    作者: 《袁氏世范》袁采
      「原文」凡人之家,有子弟及婦女好傳遞言語,則雖謂舅姑、伯父、妯娌皆假合,強(qiáng)為之稱呼,非自然天屬。故輕于割恩,易于修怨。非丈夫有遠(yuǎn)識,則為其役而不自覺,一家之中乖變生矣。于是有親兄弟子侄隔屋連墻,至死不相往來者;有無子而不肯以猶子為后,有多子而不以與其兄弟者;有不恤兄弟之貧,養(yǎng)親必欲如一,寧棄親而不顧者;有不恤兄弟之貧,葬親必欲均費(fèi),寧留喪而不葬者。其事多端,不可概述。亦嘗見有遠(yuǎn)識之人,知婦女之不可諫誨,而外與兄弟相愛常不失歡,私救其所急,私周其所乏,不使婦女知之。彼兄弟之貧者,雖深怨其婦女,而重愛其兄弟。至于當(dāng)分析之際,不敢以貧故而貧愛其兄弟之財者,蓋由見識高遠(yuǎn)之人不聽婦女之言,而先施之厚,因以得兄弟之心也。婦女之易生言語者,又多出于婢妾之間。婢妾愚賤,尤無見識,以言他人之短失為忠于主母。若婦女有見識,能一切勿聽,則虛佞之言不復(fù)敢進(jìn);若聽之信之,從而愛之,則必再言之,又言之。使主母與人遂成深仇,為婢妾者方洋洋得志。非特婢妾為然,仆隸亦多如此。若主翁聽信,則房族、親戚、故舊皆大失歡,而善良之仆佃皆翻致誅責(zé)矣。

      「譯述」大凡人之家中,如若有子弟或者婦女喜歡搬弄是非的話,那么她們所叫的公爹、公婆、伯父、叔父、妯娌之屬都是因嫁后丈夫的緣由而來,雖然竭力地顯示其親近在稱呼之上,卻并非天然的血親,沒有血緣關(guān)系。所以能夠很輕易地割舍恩義,隨隨便便就結(jié)下仇怨。除非其丈夫有遠(yuǎn)見卓識,否則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其牽著鼻子走,玩弄于股掌之上,一家之中的變故,也將要發(fā)生了。于是有些親兄弟親子侄隔屋而居,連墻為鄰,卻到死不相往來;有些人沒有子嗣卻不肯過繼其兄弟的兒子為后;又有自己有許多兒子而不愿給一個與他兄弟的;有不體恤他兄弟家境窘迫,在奉養(yǎng)雙親時堅持一切用度絕對平攤,否則寧愿舍棄父母恩義而不復(fù)贍養(yǎng)的;有不體恤他兄弟經(jīng)濟(jì)拮據(jù),在歸葬父母時一定要均攤費(fèi)用,不然寧可停棺于廳而不讓父母入土為安的。似此之事,猶有許多,不可一一列舉。我也曾經(jīng)聞見過一些有見識的人,知道婦道之人不可能用言語道理說轉(zhuǎn)他們,因而在外與兄弟們交往時,常私下里救濟(jì)些財物,使兄弟度過急困,或私下里施送些東西,使他們得到幫襯。兄弟間相互愛護(hù)不失和睦而相安無事,卻又不讓自己的妻子知道。這樣一來,那位較困難的兄弟,雖然內(nèi)心怨恨兄弟之妻,卻因?yàn)榫粗貝鄞髯约旱男值埽搅嗽摲旨曳重斘锏臅r候,也不敢借口自己貧困而去貪求圖謀他兄弟的財產(chǎn)了。內(nèi)里原由,怕是那位見識高遠(yuǎn)之人不聽信妻子的挑撥離間之辭,而能夠預(yù)先厚待自己的兄弟,從而贏得了兄弟的敬重之心吧。婦女當(dāng)中愛說閑話的,又往往是那些奴婢和妾。奴婢和妾一般都愚笨沒有修養(yǎng),又沒有見識,喜歡用背后說別人壞話的方式來討主母的歡心。如果主母有見識,能夠做到不聽信閑言碎語,那么奴婢和妾以后也就不敢再在主母的耳邊說別人的壞話了;如果主母聽信這些話,并因此而寵愛進(jìn)讒言的婢妾,那么這些婢妾日后必定還會嘀嘀咕咕,說個不停。終于使主母與別人結(jié)了仇怨,那些婢妾才感到洋洋得意。不僅僅奴婢和妾這樣,其他傭人也是這樣的。如果主人聽信這些讒言,那么就會與本族、親戚、朋友都鬧出矛盾來,那些善良正直的仆人和佃農(nóng)反而會因?yàn)橹魅寺犘抛嬔远艿綉土P。

      「評析」如果你想把一件事情辦好,辦成功,告訴你一個良方:“近賢才,遠(yuǎn)小人?!苯t才,你就聽不到“小人之言”。自古及今,無數(shù)的帝王由于邪佞之人的“獻(xiàn)讒”而終于身死國滅,當(dāng)然也有好多的帝王,其高明之處正在于不聽信小人的背后之言而使國家昌盛?! □擅髟?,是北齊的優(yōu)秀將領(lǐng),威震敵國。北周每年都要鑿碎汾河上的冰,就是擔(dān)心齊兵西渡,等到斛律明月被祖孝徵讒言構(gòu)罪殺害,北周才有了吞并北齊的意圖。

      高颎有治理國家的卓越才能,輔佐隋文帝完成了霸業(yè),做隋朝丞相二十余年,隋朝依賴他使天下安寧。隋文帝聽信婦人的巧言,一味排斥他,后來他被隋煬帝殺害,隋朝的法制政令從此衰敗。

      隋太子楊勇統(tǒng)帥軍隊,代理朝政前后二十年,本來早已確定了名分,宰相楊素欺騙皇上,殘害忠良,使他們父子間的正常關(guān)系遭到破壞,逆亂的源頭由此而開。隋文帝最終禍及自身,國家很快滅亡了?! √铺谑且粋€明君,對這種讒言誤國的現(xiàn)象感慨頗多。貞觀初年,太宗對侍臣說:“朕看前代進(jìn)讒言的奸佞小人,都是國家的害蟲。他們花言巧語,結(jié)黨營私;昏庸的國君,沒有不被迷惑的,忠臣孝子因此泣血含冤。所以蘭花正要茂盛,秋風(fēng)卻來摧折;君王想要明察,讒巧之人來遮蔽。這類事情都載于史書,不能一一例舉。”貞觀十年,太宗對侍臣又說:“太子的老師,自古以來就難以挑選,成王幼小的時候,周公、召公做他的老師。成王左右都是賢德之人,天天聆聽良好的教誨,能夠不斷增加仁義道德,成王于是成了圣賢之君。秦朝的胡亥就不是這樣了,用奸佞之人趙高做了老師,教他嚴(yán)苛的刑法。等到胡亥即位,便誅滅功臣,殺戮親族,酷烈暴虐不止,不久國亡身死。由此看來,人的善惡,確實(shí)會受到左右親近之人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