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xué)古籍
  • 郡齋讀書志 卷十一 道家類 法家類 墨家類 縱橫家類

    作者: 《圖書目錄》晁公武
      道家類

      △《鬻子》一卷

      右楚鬻熊撰。按《漢志》云:“為周師,自文王以下問焉。周對為楚祖?!?br>
      凡二十二篇。今存者十四篇。唐逢行注,永徽中上于朝。敘稱見文王時行年九十,而書載周公封康叔事,蓋著書時百馀歲矣。

      △《老子道德經(jīng)》二卷  右李耳撰。以周平王四十二年授關(guān)尹喜,凡五千七百四十有八言,八十一章,言道德之旨。予嘗學(xué)焉,通其大旨而悲之。蓋不幸居亂世尤懼者所為之書乎?不然,何其求全之甚也!古之君子應(yīng)世也,或知或愚,或勇或怯,惟其當(dāng)之為貴,初不滯于一曲也。至于成敗死生,則以為有命,非人力所能及,不用知于其間以求全,特隨其所遇而處之以道耳。是以臨禍福得喪,而未當(dāng)有尤懼之心焉。今耳之書則不然,畏明之易ウ,故守以昏;畏寵之必張,故不辭辱;畏剛之折,則致柔;畏直之挫,則致曲;畏厚亡也,則不敢多藏;畏盈溢也,則不如其已;既貴矣,畏其咎,故退;功成矣,畏其去,故不居。凡所以知雄守雌,知白守黑,以懦弱謙下為道者,其意蓋曰:不如是,則不免于咎矣。用此觀之,豈非所謂求全也哉?嗟夫!人惟有意于求全,故中懷尤懼,先事以謀,而有所不敢為;有所不敢為,則其蔽大矣。此老子之學(xué),雖深約博大,不免卒列于百家,而不為天下達(dá)道歟?因以諸家本參校,其不同者近二百字,互有得失,乙者五字,注者五十五字,塵者三十八字。其間徽宗御注最異。諸本云:“天下柔弱莫過于水,而攻堅(jiān)強(qiáng)者莫之能勝,以其無能易之。”而御注作:“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jiān)強(qiáng)者莫之能先,以其無以易之也?!敝T本云:“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兇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以喪禮處之?!庇⒆鳎骸疤竦瓰樯希什幻酪?。若美,必樂之。樂之者,是樂殺人也。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矣。故吉事尚左,兇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居上則以喪禮處之。”其不同至如此。  △《河上公注老子》二卷

      右河上公注。太史公稱河上丈人通《老子》,再傳而至蓋公。蓋公即齊相曹參師也。而晉葛洪曰:“河上公者,莫知其姓名。漢教文時居河之濱,侍郎裴楷言其通《老子》。孝文詣問之,即授《素書》、《道德經(jīng)章句》二卷?!眱烧f不同,當(dāng)從太史公也。其書頗言吐故納新、按摩導(dǎo)引之術(shù),近神仙家。劉子玄稱其非真,殆以此歟?傅奕謂“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四句,古本無有,獨(dú)得于公耳。

      △《明皇老子注二卷疏》六卷  右唐玄宗撰。玄宗既為《注》二卷,又為《疏》六卷。天寶中,加號《玄邁道德經(jīng)》,世不稱焉。又頗增其辭,如“而貴食母”作“兒貴求食于母”之類?!  百F食母”者,嬰兒未孩之義。諸侯之子,以大夫妻為食母增之贅矣。

      △《三十家注老子》八卷

      右唐蜀郡岷山道士張君相集河上公、嚴(yán)遵、王弼、何晏、郭象、鍾會、孫登、羊、羅什、盧裕、劉仁會、顧歡、陶隱居、松靈仙人。裴處恩、杜弼、《節(jié)解》、張憑、張嗣、臧玄靜、大孟、小孟、竇略、宋文明、褚糅、劉進(jìn)喜、蔡子晃、成玄英、車惠弼等注。君相稱三十家,而列其名止二十有九,蓋君相自為一家言并數(shù)之爾。君相,不知何時人,而謂成玄英為皇朝道士,則唐天寶後人也。以“絕學(xué)無憂”一句,附“絕圣棄知”章末,以“唯之與阿”別為一章,與諸本不同。  △《老子指歸》十三卷

      右漢嚴(yán)遵君平撰,谷神子注。其章句頗與諸本不同,如以“曲則全”章末十七字為后章首之類。按《唐志》有嚴(yán)遵《指歸》四十卷。馮廓注《指歸》十三卷。

      此本卷數(shù)與廓注同,其題谷神子而不顯姓名,疑即廓也。  △《老子略論》一卷

      右魏王弼撰,凡十有八章。景迂云,弼有得於《老子》而無得於《易》,注《易》資於《老子》,而《老子論》無資於《易》,則其淺深之效可見矣?!  鳌队⒗献印范?br>
      右徽宗御撰?;蛟凄嵕又幸暡?,未祥。

      △《溫公道德論述要》二卷

      右皇朝司馬光撰。光意謂道、德連體,不可偏舉,故廢《道經(jīng)》、《德經(jīng)》  之名,而曰《道德論》?!赌怪尽份d其目。“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皆於“無”與“有”下斷句,不與先儒同?!  鳌锻醢彩⒗献印范恚锻醐⒆ⅰ范?,《呂惠卿注》二卷,《陸佃注》

      二卷,《劉仲平注》二卷

      右皇朝王安石介甫注。介甫平生最喜《老子》,故解釋最所致意。首章皆斷“無”、“有”作一讀,與溫公同。后其子及其徒呂惠卿、陸佃、劉仲平皆有《老子注》。

      △《呂氏老子注》二卷

      右皇朝呂大臨撰。其意以老氏之學(xué)合有無謂之玄,以為道之所由出,蓋至于命矣。其言道體,非獨(dú)智之見,孰能臻此?求之終篇,膠于圣人者蓋寡,但不當(dāng)以圣知仁義為可絕棄耳。  △《劉巨濟(jì)注老子》二卷

      右皇朝劉涇巨濟(jì)注。涇,蜀人。篤志於學(xué),文詞奇?zhèn)ァT绲翘K子瞻之門,晚受知於蔡京,除太學(xué)博士。

      △《李暹注文子》十二篇

      右李暹注。其傳曰姓辛氏,葵丘濮上人,號曰計(jì)然范蠡師事之。本受業(yè)於老子,錄其遺言,為十二篇云。按劉向錄《文子》九篇而已?!短浦尽蜂涘咦?,與今篇次同,豈暹析之歟?顏籀以其“與孔子并時,而稱周平王問,疑依者”。

      然三代之書,經(jīng)秦火而存者,其錯亂參差類如此?!稜栄拧?,周公作也,而有“張仲孝友”。列子,鄭穆公時人,而有“子陽饣鬼粟”是也。李暹師事僧般若流支,蓋元魏人也。

      △《默希子注文子》十二卷

      右默希子者,唐徐靈府自號也。靈府謂文子周平王時人。

      △《朱玄注文子》十二卷

      右唐朱玄注。闕《符言》一篇,或取默?!蹲ⅰ费a(bǔ)焉。

      △《張湛注列子》八卷  右鄭列御寇撰。劉向校定八篇,云:“繆公時人,學(xué)本於黃帝老子,清虛無為,務(wù)崇不競,其寓言與莊周類”。晉張湛注。唐號《沖虛真經(jīng)》。皇朝加,加“至德”之號?!读γ费詨圬膊淮骒遁狃B(yǎng),窮達(dá)不系乎智力,皆天之命。

      《楊朱篇》言肆耳目之欲,而不恤生之危,縱酒色之娛而不顧名之鬼,是之謂制命於內(nèi)。劉向以“二義乖背,不似一家之言”。予以為非也道家之學(xué),本謂世衰道喪,物偽滋起,或騁智力以圖利,不知張毅之走高門,竟以病殞;或背天真以徇名,不知伯夷之在首陽,因以餒終。是以兩皆排擯,欲便好利者不巧詐以干名,好名者不矯妄以失性爾,非不同也。雖然,儒者之道則異乎是,雖壽夭窮達(dá)之非人力也,必修身俟焉,以為巖墻之下而死者,非正命也。雖知耳目之於聲色有性焉,以為其樂也外而不易吾內(nèi)。嗚呼,以此自為,則為愛已,以此教人,則為愛人。儒者之道所以萬世而無弊歟?

      △《列子釋文》一卷

      右唐殷敬順撰。敬順嘗為當(dāng)塵丞。  △《郭象注莊子》十卷

      右莊周撰,晉郭象注。周為蒙漆園吏。按《漢書志》本五十二篇,晉向秀,郭象合為三十三篇:《內(nèi)篇》八,《外篇》十五,《雜篇》十一。唐世號《南華真經(jīng)》。自孔子沒,天下之道術(shù)日散。老聃始著書垂世,而虛無自然之論起。周又從而羽翼之,掊擊百世之圣人,殫殘?zhí)煜轮シǘ患桑溲钥芍^反道矣。自荀卿、揚(yáng)雄以來,諸儒莫不閉之,而放者猶自謂游方之外,尊其學(xué)以自肆。于是乎禮教大壞,戎狄亂華,而天下橫流,兩晉之禍?zhǔn)且?。自熙寧、元豐之后,學(xué)者用意過中,見其書末篇論天下之道術(shù),雖老聃與其身皆列之為一家而不及孔子,莫不以為陽讠此孔子而陰尊焉,遂引而內(nèi)之,殊不察其言之指歸宗老氏耶,宗孔氏耶?既曰宗老氏矣,詎有陰助孔子之理也耶?至其論道術(shù)而有是言,蓋不得已耳。夫盜之暴也,又何嘗不知主人之為主人耶?顧可以其知及此,遂以為尊我,開關(guān)揖而進(jìn)之乎?竊懼夫之過乎兩晉也。

      △《成玄英莊子疏》三十三卷

      右唐成玄英撰。本郭象注,為之疏義。玄英,字子實(shí),陜州人,隱居?xùn)|海。貞觀五年,召至京師,加號西華法師。永徽中,流郁州。書成,道士王元慶邀文學(xué)賈鼎就授大義。序云:周字子休,師長桑公子?!秲?nèi)篇》理深,故別立篇目?!锻馄?、《雜篇》,其題取篇首二字而已。

      △《文如海莊子疏》十卷

      右唐文如海撰。如海,明皇時道士也。以郭象注放乎自然而絕學(xué)習(xí),失莊生之旨,因再為之解。凡九萬馀言。

      △《呂吉甫注莊子》十卷

      右皇朝呂惠卿撰。吉甫,惠卿字也。

      △《王元澤注莊子》十卷

      右皇朝王撰。元澤,其字也?!  鳌稏|坡廣成子解》一卷  右皇朝蘇軾撰。軾取《莊子》中“黃帝問道於廣成子”一章,為之解。景迂嘗難之。其序略曰:“某晚玷先生薦賢中,安敢與先生異論?然先生許我不茍同,翰墨具在。”  △《冠子》八卷

      右班固載:“冠子,楚人。居深山,以羽為冠?!敝鴷删帲蛞悦?。至唐韓愈稱愛其《博選》、《學(xué)問篇》,而柳宗元以其多取賈誼《賦》,非斥之。按《四庫書目》:《冠子》三十六篇,與愈合,已非《漢志》之舊。今書乃八卷,前三卷十三篇,與今所傳《墨子》書同。中三卷十九篇,愈所稱兩篇皆在,宗元非之者,篇名《世兵》,亦在。后兩卷有十九篇,多稱引漢以后事,皆后人雜亂附益之。今削去前、后五卷,止存十九篇,庶得其真。其辭雜黃老刑名,意皆鄙淺,宗元之評蓋不誣?!  鳌犊簜}子》二卷  右唐柳宗元曰:“太史公為《莊周列傳》,稱其為書,《畏累》、《亢桑子》,皆空言無事實(shí)。今世有《亢桑子》書,其首篇出《莊子》而益以庸言,蓋周所云者尚不能有事實(shí),又況取其語而益之者?其為空言尤也。劉向、班固錄書無《亢倉子》,而今之為術(shù)者,乃始為之傳注,以教於世,不亦惑乎!”按大唐天寶元年,詔號《亢桑子》為《洞靈真經(jīng)》然求之不獲。襄陽處士王士元謂《莊子》作《庚桑子》,太史公《列傳》作《亢倉子》,其實(shí)一也。取諸子文義類者,補(bǔ)其亡。今此書乃士元補(bǔ)亡者,宗元不知其故而遽掊擊之,可見其銳於譏議也。其書多作古文奇字,豈內(nèi)不足者,必假外飾與?何璨注。

      △《素書》一卷

      右題黃石公著,凡一千三百六十六言。其書言治國治家治身之道,而亂無統(tǒng),蓋采諸書以成之者也。

      △《無盡居士注素書》一卷

      右皇朝張商英注。商英稱《素書》凡六篇。按《漢書》黃石公圯上授子房,世人多以《三略》為是,蓋誤也。晉亂,有盜發(fā)子房冢,主枕中獲此書。商英之言,世未有信之者。

      △《七賢注陰符經(jīng)》一卷,《李筌注陰符經(jīng)》一卷  右唐少室山布衣李筌注,云:“《陰符經(jīng)》者,黃帝之書?;蛟皇苤畯V成子,或曰受之玄女,或曰黃帝與風(fēng)后、玉女論陰陽六甲,退而自著其事。陰者暗也,符者合也。天機(jī)暗合于事機(jī),故曰‘陰符’?!被食S庭堅(jiān)魯直嘗跋其后,云:

      “《陰符》出于李筌。熟讀其文,知非黃帝書也。蓋欲其文奇古,反詭譎不經(jīng),蓋揉雜兵家語,又妄說太公、范蠡、鬼谷、張良、諸葛亮訓(xùn)注,尤可笑。惜不經(jīng)柳子厚一掊擊也?!?br>
      △《天機(jī)子》一卷

      右不著撰人。凡二十五篇?;蛟灰幻蛾幏臋C(jī)》,諸葛亮撰。予觀其詞旨,殆李筌所為爾,之孔明也。載《道藏》中。

      △《無能子》三卷

      右不著撰人。唐光啟三年,天子在褒。寓三輔景氏舍,成書三十篇,述老莊自然之旨,《總目》錄之於道家。

      △《四子治國樞》四卷

      右唐范乾九集。“四子”謂莊子、文子、列子、亢倉子。其意以為黃、老之道,內(nèi)足以修身,外足以治國。周王得文子之言,趙王納莊周之論,皆能興邦致治,故采其書有益治道者,分為二十門。

      法家類

      △《管子》二十四卷

      右劉向所定,凡八十六篇,今亡十篇。世稱齊管仲撰。杜佑《指略序》云:

      “唐房玄齡注。其書載管仲將沒,對桓公之語,疑后人續(xù)之。而注頗淺陋,恐非玄齡,或云尹知章也?!惫茜娋藕现T侯,以尊王室,而三歸反坫,僭擬邦君,是以孔子許其仁,而陋其不知禮。議者以故謂仲但知治人而不知治己。予讀仲書,見其謹(jǐn)政令,通商機(jī)均力役,盡地利,既為富強(qiáng),又頗以禮義廉恥化其國俗。如《心術(shù)》、《白心》之篇,亦嘗側(cè)聞?wù)恼\意之道。其能一匡天下,致君為五伯之盛,宜矣。其以汰侈聞?wù)?,蓋非不知之,罪在于志意易滿,不能躬行而已。孔子云爾者,大抵古人多以不行禮為不知禮,陳司敗譏昭公之言亦如此。然則其為書固無不善也,后之欲治者庶幾之,猶可以制四夷而安中國,學(xué)者何可忽哉!因?yàn)槭钦湮淖侄嫫溟g訓(xùn)云。

      △《韓非子》二十卷

      右韓非撰。非,韓之諸公子也。喜刑名法術(shù)之學(xué),作《孤憤》、《五蠹》、《說林》、《說難》十馀萬言。秦王見其書,嘆曰:“得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急攻韓,得非。后用李斯之毀,下吏使自殺。書凡五十五篇。其極刻無誠悃,謂夫婦父子舉不足相信,而有《解老》、《喻老篇》,故太史公以為大要皆原于道德之意。夫老子之高矣,世皆怪其流裔何至于是,殊不知老子之書,有“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qiáng)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及“欲上人者,必以其言下之;欲先人者,必以其身后之”之言,乃詐也。此所以一傳而為非歟。

      △《商子》五卷

      右秦公孫鞅撰。鞅,衛(wèi)之庶孽,好刑名之學(xué)。秦孝公委之以政,遂致富強(qiáng),后以后誅。鞅封于商,故以名其書。本二十九篇,今亡者三篇。太史公既論鞅刻薄少恩,又讀鞅開塞書,謂與其行事相類,卒受惡名,有以也?!端麟[》曰:

      “開謂刑嚴(yán)峻則政化,開塞謂布恩惠則政化塞?!苯窨计鋾抉R貞蓋未嘗見之而妄為之說耳?!堕_塞》乃其第七篇,謂道塞久矣,今欲開之,必刑九而賞一。

      刑用于將過,則大邪不生,賞施于告奸,則細(xì)過不失。大邪不生,細(xì)過不失,則國治矣。由此觀之,鞅之術(shù)無他,特恃告訐而止耳。故其法不告奸者與降敵同罰,告奸者與殺敵同賞,此秦俗所以日壞,至于父子相夷,而鞅不能自脫也。太史公之言,信不誣也。  △《名家類尹文子》二卷

      右周尹文撰,仲長氏所定。序稱文富齊齊宣王時居稷下,學(xué)於公孫龍,龍稱之。而《前漢藝文志》敘此書在龍書上。顏師古謂文嘗說齊宣王,在龍之前?!  妒酚洝吩乒珜O龍客于平原君,君相趙惠文王,文王元年,齊宣王沒已四十馀歲。

      矣則知文非學(xué)於龍者也。今觀其書,雖專言刑名,然亦宗六藝,數(shù)稱仲尼,其叛道者蓋鮮。豈若龍之不宗賢圣、好怪妄言哉!李獻(xiàn)臣云:“仲長氏,統(tǒng)也。熙伯,繆襲字也。”《傳》稱統(tǒng)卒於獻(xiàn)帝遜位之年,而此云“黃初末到京師”,豈史之誤乎?此本富順李氏家所藏者,謬誤殆不可讀,因?yàn)槭钦渖跽?,疑則闕焉。

      △《鄧析子》二卷

      右《鄧析》二篇。文字訛缺,或以“繩”為“澠”,以“巧”為“功”,頗為是正其謬,且撮其旨意而論之。曰:先王之世,道德修明,以仁為本,以義為輔。誥命謨訓(xùn)則著之《書》,諷頌箴規(guī)則寓之《詩》,《禮》、《樂》以彰善,《春秋》以懲惡,其始雖若不同而其歸則合。猶天地之勢殊而育物之化均,寒暑之氣異而成歲之功一,豈非出於道德而然邪!自文、武既沒,王者不作,道德晦昧於天下而仁義幾于熄。百家之說蜂起,各求自附於圣人,而不見夫道之大全,以其私知臆說,讠華世而惑眾。故九流皆出於晚周,其言各有所長而不能無所失。

      其長蓋或有見於圣人,而所失蓋各奮其私知,故明者審取舍之而已。然則析之書豈可盡廢哉!《左傳》曰:“駟殺析而用其《竹刑》?!卑喙啼浳鰰睹抑祝瑒t析之學(xué),蓋兼名、法家也。今其書大旨訐而刻,真其言也,無可疑者。

      而其間時取他書,頗雜不倫,豈後人附益之歟?

      △《人物志》三卷

      右魏邯鄲劉劭孔才撰,偽涼敦煌劉丙注。以人之材器志尚不同,當(dāng)以“九徽”、“八觀”,審察而任使之。凡十二篇。劭,郄虜所薦。虜,譖殺孔融者,不知在劭書為何等,而劭受其知也。  墨家類

      △《墨子》五十卷

      右宋墨翟撰。戰(zhàn)國時,為宋大夫,著書七十一篇,以“貴儉”、“兼愛”、“尊賢”、“右鬼”、“非命”、“上同”為說。荀、孟皆非之,而韓愈獨(dú)謂“辨生於末學(xué),非二師之道本然也?!?br>
      △《晏子春秋》十二卷

      右齊晏嬰也。嬰相景公,此書著其行事及諫諍之言。昔司馬遷讀而高之,而莫知其所以為書?;蛟魂套訛槎私友?,或曰晏子之后為之。唐柳宗元謂遷之言不然,以為“墨子之徒有齊人者為之。墨好儉,晏子以儉名于世,故墨子之徒尊著其事,以增高為已術(shù)者。且其旨多尚同、兼愛、非樂、節(jié)用、非厚葬久喪、非儒、明鬼,皆出《墨子》,又往往言墨子聞其道而稱之,此甚顯白。自向、歆、彪、周皆錄之儒家,非是。後宜列之墨家?!苯駨淖谠f云。

      縱橫家類

      △《鬼谷子》三卷

      右鬼谷先生撰。按《史記》,戰(zhàn)國時隱居穎川陽城之鬼谷,因以自號。長於養(yǎng)性治身,蘇秦、張儀師之。敘謂此書即授之二子者,言捭闔之術(shù),凡十三章。

      《本經(jīng)》、《持樞》、《中經(jīng)》三篇,梁陶弘景注?!端逯尽芬詾樘K秦書,《唐志》以為尹知章注,未知孰是。陸龜蒙詩謂鬼谷先生名讠利,不詳所從出。柳子厚嘗曰:“劉向班固錄書無《鬼谷子》?!豆砉茸印丰岢?,而峭薄,恐其言妄亂世難信,尤者晚乃益出《七術(shù)》,怪謬異甚,言益隘,使人猖狂失守?!眮睐]亦曰:“鬼谷子昔教人詭紿激訐,揣測忄僉滑之術(shù),悉備於章旨,六國時得之者,惟儀、秦而已。始捭闔、飛箝,實(shí)今之常態(tài)?!笔侵獫u漓之後,不讀鬼谷子書者,其行事皆若自然符合也。昔倉頡造字,鬼為之哭。不知鬼谷作是書,鬼復(fù)何為邪?世人欲知鬼谷子者,觀二子言略盡矣。故掇其大要,著之篇首。

      △《戰(zhàn)國策》三十三卷

      右漢劉向校定三十三篇。東、西周各一,秦五,齊六,楚、趙、魏各四,韓、燕各三,宋衛(wèi)、中山各一。舊有五號,向以為皆戰(zhàn)國時游士策謀,改定今名。其事則上繼春秋,下訖楚、漢之起,凡二百四十五年之間?!冻缥目偰俊范嚓I,至皇朝曾鞏校書,訪之士大夫家,其書始復(fù)完。漢高誘注,今止十篇,馀逸。歷代以其記諸國事,載於史類。予謂其紀(jì)事不皆實(shí)錄,難盡信,蓋出學(xué)縱橫者所著,當(dāng)附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