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xué)古籍
子部
  • 蔡希綜,唐代天寶年間書法家。曲阿(今江蘇丹陽)人。希逸、希寂之弟。希綜工翰墨。兄弟三人皆為時所重,唐《治浦橋記》即天寶十二載蔡希綜撰并行書?!斗〞摗芬痪?,唐蔡希綜撰(《宋史·藝文志》作‘悰’,又作‘宗’、‘琮’)。自述家世及諸家授受淵源,雜采諸家論旨,而歸本于用筆。



    余家歷世皆傳儒素,尤尚書法。十九代祖東漢左中郎邕有篆、籀、八體之妙,六世祖陳侍中景歷,五世伯祖隋蜀王府記室君知,咸能楷隸,俱為時所重;從叔父右衛(wèi)率府兵曹參軍有鄰,繼于八體之跡;第四兄緱氏主簿希逸,第七兄洛陽尉希寂,并深工草隸,頗為當(dāng)代所稱也。周宣王史籀作大篆,秦始皇程邈改為隸書,東漢上谷王次仲以隸書改為楷法,仲又以楷法變?yōu)榘朔?,其后繼跡者,伯喈得之極,元?;蚱鋪?。草圣始自楚屈原,章草興于漢章帝,楷法則曹喜、師宜官、梁鵠、皇象、羅景、趙嗣、邯鄲淳、胡昭、杜度;窮草法則崔瑗、崔寔、張芝、張昶、索靖、衛(wèi)瓘、衛(wèi)恒、羲、獻。宋齊之間王僧虔、羊欣、李鎮(zhèn)東、蕭子云、蕭思話、陶隱居、永禪師;唐初房喬、杜如晦、楊師道、裴行儉、高士廉、歐陽詢、虞世南、陸柬之、褚遂良、薛稷,其次有瑯琊王紹宗、潁川鐘紹京、范陽張庭珪,亦深有意焉。父子兄弟相繼其能者,東漢崔瑗及寔、弘農(nóng)張芝與弟昶、河?xùn)|衛(wèi)瓘及子恒、潁川鐘繇及子會、瑯琊王羲之及子獻之、西河宋令文及子之愻、東海徐嶠之及子浩、蘭陵蕭誠及弟諒,如是數(shù)公等,并遭盛明之世,得從容于筆硯。始其學(xué)也,則師資一同,及爾成功,乃菁華各擅,亦猶綠葉紅花、長松翠柏,雖沾雨露孕育于陰陽,而盤錯森梢,豐茸艷逸,各入門自媚,詎聞相下,咸自我而作古,或因奇而立度。若盛傳千代以為貽家之寶,則八體之極是歸乎鐘、蔡,草隸之雄是歸乎張、王,此四賢者,自數(shù)百載來未之逮也。

    右軍《筆陣圖》云:“夫三端之妙,莫先用筆?!蔽衾钏挂娭苣峦鯐?,七日興嘆,曬其無骨;蔡書入鴻都觀碣,十旬不返,嗟其出群。近代以來多不師古,而緣情棄道,才記姓名。夫書匪獨不調(diào)端周正,先藉其筆力,始其作也,須急回疾下,鷹視鵬游,信之自然’猶鱗之得水,羽之乘風(fēng),高下恣情,流轉(zhuǎn)無礙。蔡中郎云:“欲書先適意任情,然后書之。若迫于事,雖中山之毫不能佳也。”次須正坐靜慮,隨意所擬,言不出口,氣不再息,則無不善矣。凡欲結(jié)構(gòu)字體,未可虛發(fā),皆須象其一物,若鳥之形,若蟲食禾,若山若樹,若云若霧,縱橫有托,運用合度,可謂之書。
    作者:
    蔡希綜
  • 此文見載于《書苑菁華》卷十二和《佩文齋書畫譜》卷六。

    [原文]
    臣聞率土作貢,任其所有,率身事主,罄其所能,心存口念,無所避就。況今蕩然不諱,忠臣義士,咸肆其辨,可謂開大達之道。陛下亦以臣知于書也。論于書道,是臣之職,知而不說,用臣何為?臣之所言,不敢不盡。

    假如欲學(xué)文章,必先覽經(jīng)籍子史。其上才者,深酌古人之意,不拾其言。故陸士衡云:“或襲故而彌新?!泵榔湔Z新而意古。其中才者,采連文兩字,配言以成章,將為故實,有所典據(jù)。其下才者,模拓舊文,回頭易尾,或有相呈新制,見模拓之文,為之愧赧。其無才而好上者,但寫之而已。書道亦然,臣雖不工書,頗知其道。圣人不凝滯于物,萬法無定,殊途同歸,神智無方而妙有用,得其法而不著,至于無法,可謂得矣,何必鐘、王、張、索而是規(guī)模?道本自然,誰其限約。亦猶大海,知者隨性分而挹之。先哲有云,言相攻失以崇于德,故上下無所不通。若面是腹非,護左忌右,則匿惡之名尋聲而至。

    [今譯]
    臣聞聽境域之內(nèi)用作進貢,任其所有,以身作榜樣事奉君主,盡其所能,心想口念,無所回避遷就。何況今天坦蕩不忌諱,忠臣義士,都無所顧忌地爭論,可說是開創(chuàng)了通達之道。陛下也認為臣懂得書道。談到書道,是臣的職責(zé),知道而不說,用臣何用?臣之所言,不敢不盡。

    假如要學(xué)文章,必先閱覽經(jīng)藉子史。那些有上等才能的,深人選取古人的意思,不拾掇他們的言辭。所以陸士衡說:“或沿襲故舊而更加清新。”美其語言清新而意思古樸。那些有中等才能的,采掇兩字相連的詞語,搭配言詞以形成文章,打算作為典故,有所根據(jù)。那些有下等才能的,拓印舊的文章,改頭換尾,或有相互送上新作,見了那拓印的文字,為之羞慚而面紅耳赤。那些無才而好為上等才能的,只有抄襲他們的文字而已。書道也是如此,臣雖不擅長書法,頗知書道。圣人不拘泥于物,一切事物不固定死,采取不同的方法達到相同的目的,才智卓越無與倫比而妙有所用,得其法而不執(zhí)著,以至于無法,可說是成功了,何必鐘繇、王羲之、張芝、索靖才能用作法則取法呢?道本來自然而然,誰限制約束?也猶如大海,智者任隨自己的性情而舀取它。先哲有言說,用語言相互批評過失以推重于仁愛,因此上下沒有不交好。如果表面一套內(nèi)心又是一套,護左忌右,因此隱匿丑惡的名聲會尋聲而至。


    [原文]
    夫馬筋多肉少為上,肉多筋少為下。書亦如之。今之書人,或得肉多筋少之法,薰蕕同器,十年不分,寧知不有藏其智能,混其體法,雷同賞遇,或使之然。至如馬之群行,驥子不出其外,列施銜策,方知逸足,含識之物,皆欲骨肉相稱,神貌冷然。若筋骨不任其脂肉,在馬為駑胎,在人為肉疾,在書為墨豬。推其病狀,未即已也,非醫(yī)緩不能為之。惟題署及八分,則肥密可也,自此之外,皆宜蕭散,恣其運動。然能之至難,鑒之不易,精察之者,必若庖丁解牛,目無全形,析支分理。其有一點一畫,意態(tài)縱橫,偃亞中間,綽有余裕,結(jié)字俊秀,類于生動,幽若深遠,煥若神明,以不測為量者,書之妙也。是日無病,勤而行之益佳。其有方闊齊平,支體肥腯,布置逼仄,有所不容,棱角且形。況復(fù)無體象,神貌昏懵,氣候蔑然,以濃為華者,書之困也。是日病甚,稍須毒藥以攻之。古文、篆、籀,書之祖也,都無角節(jié),將古通今,理亦可明。蓋欲方而有規(guī),圓不失矩,亦猶人之指腕,促則如指之拳,賒則如腕之屈,理須裹之以皮肉,若露筋骨,是乃病也,豈日壯哉側(cè)書亦須用圓轉(zhuǎn),順其天理,若輒成棱角,是乃病也,豈曰力哉!

    [今譯]
    大凡馬筋多肉少為上,肉多筋少為下。書法也如此。今天的作書的人,有的學(xué)得肉多筋少的方法,香草與臭草同處一起,十年不分別,豈知未有藏著智慧和才能;混雜的格局和法式,給予法書相同的賞識和禮遇,或許使他們?nèi)绱?。至如馬的成群行走,良馬不出其外,按例施加馬嚼子和馬鞭,才知駿馬。有意識有感情的眾生,都欲骨肉相稱,神情容貌和諧。如果筋骨不勝任那脂肉,在馬是劣馬,在人是肌肉有毛病,在書法是筆畫豐肥而無骨力。推究其病狀,尚未到停止,非醫(yī)緩這樣的名醫(yī)不能醫(yī)治這些病。只有題署及八分,才可以豐肥緊密,自此之外,都宜閑散舒展,任憑筆墨運行移動。然而能這樣很難,鑒別它不容易,精細明察這一點的,必如技藝神妙的庖丁解牛那樣,目不見全形,只分解肢體分辨紋路。書跡只有一筆一畫、都神情姿態(tài)雄健奔放,仰臥字中,舒緩尚有寬裕,結(jié)構(gòu)字體峻秀,相類于生動深遠,鮮明如有神明,以難以意料為限度的,才是書法的妙品呢。這由于沒有毛病,勤奮地實行它更佳。書跡中如有字形方闊齊平,肢體肥胖,字的點畫安排狹窄,有所不能容納,棱角多產(chǎn)生出來。況且又無象征,神貌昏暗,風(fēng)神氣韻全無,以濃密作為華艷,是書法的困窮了。這由于病很厲害、稍須辛烈的藥物來醫(yī)治他。古文、篆、籀,是書法的祖宗、都沒有角節(jié),將古通今,道理也可以明白。大約要方筆而有規(guī)矩,用圓筆不失法則,也猶如人的指腕,縮就如指彎如拳,柔緩就如腕的彎屈,天理須裹結(jié)它以皮肉,若露出筋骨,這就病了,怎說強壯呀!書法也須用圓轉(zhuǎn),順其天理;若每每形成棱角,這就病了,怎說有力呀!


    [原文]
    夫良工理材,斤斧無跡;才子序事,潛及其間;書能入流,含于和氣,宛與理會,曲若天成,刻角耀鋒,無利馀害;萬事拙者易,能者難,童蒙書有棱角,豈謂能也,共入相知。若始疏而終密者則大同,始密而終疏者則大異。故小人甘以壞,君子淡以成,耀俗之書,甘而易入,乍觀肥滿,則悅心開目,亦猶鄭聲之在聽也。又若臣之事主,獻小利敘小能,則非大材,治理無用。諂諛者必有順情之說,忠讜者必有逆耳之言,雖知其忠而不親者,以忤其意也;雖知其諂而不忍疏者,以會于情巾也。唯明主圣王,則能復(fù)思審察,勉聽古言,親近忠良,增益明圣,是以遠大圖,無以淺近取。棱角者書之弊薄也,脂肉者書之滓穢也,嬰斯疾弊,須訪良醫(yī),滌蕩心胸,除其煩憒。古人妙跡,用思沉郁,自非冥搜,不可得見。

    故大巧若拙,明道若昧,泛覽則混于愚智,研味則駭于心神,百靈儼其如前,萬象森其在矚,雷電興滅,光影糾紛,考無說而究情,察無形而得相,隨變恍惚,窮探杳冥,金山玉林,、殷于其內(nèi),何奇不有,何怪不儲。無物之象,藏之于密,靜而求之或存,躁而索之或失,雖明目諦察而不見,長策審逼而不知,豈徒倒薤、懸針、偃波,垂露而己哉,是知之也。蓋粗以言詮,而假于詞說,若精以心了,則無寄詞。心之通微,貫之而已,其得之者,心手相應(yīng),如輪扁之斫輪,固言說所不能。是以鐘、張、二王亦無言說。雞鶴常鳥,知夜知晨,則眾禽莫之能及,非蘊他智,所稟性也。臣之愚性,或有近于雞鶴乎!

    [今譯]
    凡良工治理木材,沒有斧劈痕跡;才子敘述事情,潛心到事情中間;書法能入流品,包含有陰陽合和而成之氣,宛轉(zhuǎn)與理會通,曲折有若天成,雕刻棱角炫輝鋒芒,無利多害,萬事拙劣容易,擅長困難,童蒙寫的字有棱角,豈說能書,在朝僚友互相都知道。如果開始疏松而最終緊密的則大體相同,開始緊密而最終疏松的就大怪異.所以小人憑嗜好而壞事,君子能淡泊則成業(yè),夸耀世俗之書,愛好而易入門,粗看肥滿,而悅心開目,也猶如鄭聲在于動聽。又如臣子事奉君主,獻小利敘小能,卻不是大材,治理國家無用。謅媚阿諛的人必有順情之說,忠誠正直的人必有逆耳之言,雖然知道他們忠誠而不親近,因為違逆自己的意志;雖然知道他們謅媚而不忍疏遠,因為符合自己的感情。只有明王圣主,才能反復(fù)思考審慎觀察,勉力聽取古樸之言,親近忠良,增加明達圣哲,因此以遠大為圖謀,不以淺近取利。棱角是書法的失敗,脂肉是書法的污濁,遭受這種病痛糾纏,必須訪求良醫(yī),蕩洗心胸,除去那心煩意亂。古人美妙的書跡,用心深沉蘊藉,自然不是深思苦想,不可得見。

    所以真正靈巧的人外表像是笨拙的,光明的大道好像是黑暗的,廣泛瀏覽乃混同在愚者與智者中間,研求體味才驚駭于心神,各種神靈仿佛如在面前,宇宙間一切景象嚴整地在注視中,考察無法言說的而探究它們的情形,審察沒有形體的而求得它們的相貌,隨著變化難以捉摸,窮盡探索奧秘莫測,西方的金山和仙境中的玉林,眾多都在其內(nèi),何奇不有,何怪不聚集。無具體事物的形象,藏之于隱秘處,靜而探求或許存在,躁而索取它或許消失了,雖明目細察竟不見,長鞭審慎逼近竟不知,豈只倒薤、懸針、偃波,垂露而已呀!這些是清楚的。大約能粗略用言詞解說,就假借于言詞;如果純粹用心了解,就無須寄托于詞說。心之通曉、洞察細微的事物,貫通而已,其中得益的,要心手相適應(yīng),如輪扁斫木制造車輪,固然是言說所不能表述的。因此鐘繇、張芝、二王也沒有言說。雞鶴常鳥,能知夜知晨,而許多鳥獸不通達到這一點,這不是積聚了其他的智能,此乃天性而已。臣的愚笨性情,或者有些近于雞鶴罷!
    [原文]
    昔文武皇帝好書,有詔特賞虞世南;時又有歐陽詢、褚遂良、陸柬之等;或逸氣遒拔,或雅度溫良,柔和則綽約呈姿,剛節(jié)則堅斷執(zhí)操,揚聲騰氣,四子而己。雖人已潛靈,而書方曜跡,考能錄異,頓越數(shù)朝,是知君臣之間,榮辱相及也。帝者務(wù)遵賢貴道,亦有邀虛譽以自飾,聲實相半,足稱賢君。知道味者,樂在其中矣,如不知者,妨手觀賞,百未減一,但不能割其少分耳。厭飫生前之樂,辜負身后之名,使達人君子議之,豈不惑哉!且堯舜之主,德不被于今時,聞?wù)咝蓝髦?桀紂之君,毒不流于今日,聞?wù)吲怪?。名固不可不存,德固不可不立,?dāng)今圣化洋溢,四海晏然,俗且還淳,書未返樸。今之書者,背古名跡,豈有同乎?視昔觀今,足為龜鏡,可以目擊。夫物蕓蕓,各歸其根,復(fù)本之謂也。書復(fù)于本,上則注于自然,次則歸乎篆籀,又其次者,師于鐘、王。夫?qū)W鐘、王,尚不繼虞、褚,況冗冗者哉!

    自草隸之作,《書斷》詳矣,從宋、齊以后,陵夷至于梁、陳,執(zhí)剛者失之于上,處卑者惑之于下,肥鈍之弊,于斯為甚。貞觀之際,崛然又興,亦至于今,則脂肉棱角,兼有相沿,千載書之季葉,亦可謂澆漓之極。物極則返,陰極則陽,必俟圣人以通其變,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事或可應(yīng),庸夫儕賢哲之功;道或可行, 明主納芻蕘之議: 皆謂得于時也。陛下宏開至德,講論六藝,邁蹤上古,化行堯舜之風(fēng),書盛漢魏之日。臣愿天下之事,悉欲盡美盡善,寧以書道獨能謝于前代乎?然大道不足崇.而書法亦當(dāng)正,若忽之,則工拙一也,若存之,亦當(dāng)年妙有。固富有之謂大業(yè), 日新之謂盛德,伏愿下明敕以召之,必使草澤蒙恩。庶涓涓之流成河海,菱艾之蕕為蘭杜。豈非盛事,豈不美矣!

    [今譯]
    過去文武皇帝愛好書法,有詔書特賞虞世南;當(dāng)時又有歐陽詢、褚遂良、陸柬之等人,有的超越世俗的氣概遒勁挺拔,有的高雅的風(fēng)度溫厚善良,柔和就婉麗美好現(xiàn)姿態(tài),剛節(jié)就堅決果斷執(zhí)守節(jié)操,傳揚名聲飛騰氣勢,此四子而己。雖然人已去世,而書法才顯耀美跡,考核賢能輯錄奇異,頓時超越數(shù)朝,由此知道君臣之間榮辱相關(guān)聯(lián)了。帝王致力于尊賢貴道,又有邀虛譽以自我矯飾的、聲譽與實際相符,才值得稱道賢明君子。知道書道意味的,快樂就在其中了;如果不知道,會妨礙于觀賞,百份未減少它一份,只是不能分析它少量罷了。滿足生前的快樂,辜負身后的名聲,使達人君子議論起來,豈不令人不解嗎!況且堯舜這樣的君主,恩德不被于今時,聞聽者欣然愛戴他;桀紂這樣的暴君,毒害不流布于今日,聞聽者憤怒地怨恨他們。名聲固然不可不保存,道德固然不可不建立。當(dāng)今君王的教化洋溢,四海安寧,風(fēng)俗并且還淳,書法尚未返樸。今天作書的,違背古代名跡,豈有相同之處?看看古人的再看看今人的,足可引以為戒,這是可以用眼睛看得見的。這些事物眾多,各歸屬它們的根源,叫做恢復(fù)淳樸的本性。書法恢復(fù)于淳樸的本性,上則貫通于自然,次則歸屬于篆籀,再其次呢,師法于鐘繇、王羲之。這學(xué)鐘繇、王羲之,尚不能繼承連續(xù)虞世南、褚遂良,況普通人的書法呀!

    自從草隸興起以來,《書斷》論述詳盡。從南朝宋、齊以后,由盛到衰至梁、陳,持剛正之道者失之于上,處于低下地位者迷惑于下,肥胖呆滯的弊病,于此為甚。貞觀年間,書風(fēng)挺立又起,以至于今,而脂肉棱角,兼有相沿襲,千載書的末葉,已可說浮艷之極了。物極則返,陰極則陽,必待圣人以通其變化、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事情有可順應(yīng),庸夫等同賢哲之功;道或可通行,明主采納割草打柴者的議論:都算得于時了。陛下大開盛德,講論六藝,繼承上古,教化施行堯舜之風(fēng)范,書法興盛漢魏之時日。臣愿天下的事,都要盡美盡善,怎能以書道單獨不如前代呢?然而大道不難尊崇,而書法又應(yīng)當(dāng)端正,若忽略它,就優(yōu)劣一樣了;若關(guān)注它,美好的書法也會在當(dāng)年神妙地產(chǎn)生出來。固然富有叫做大業(yè),日日變新叫做盛德,誠敬愿望皇上下明詔作為號召,必使百姓蒙受恩澤。但愿涓涓細流成為河海,菱艾一類臭草化育成蘭草杜若,豈不是盛事,豈不美呀!
    [原文]
    往者屈也,來者伸也,不爾,非今之體悉不敢來,或有過之人,亦不敢進!夫風(fēng)者教也,風(fēng)以動之,教以化之。故天下之風(fēng),一人之化,若不悔示,已謂得其玄珠,瓦釜鐘鳴,布鼓雷吼。至若曲情順旨,必?zé)o過患,臣深知之,不忍為也。志士含忠抱義,百煉不銷,人皆有死,無所追悔。貞觀之時,文臣無限,謇謇者魏征,文皇重之,良史書之,后代美之。夫簡兵則觸目而是,擇將則萬不得一。故與眾同者俗物,與眾異者奇材,書亦如是。為將之明,不必披圖講法,精在料敵制勝;為書之妙,不必憑文按本,專在應(yīng)變,無方皆能,遇事從宜,決之于度內(nèi)者也。且軍之興亡,由將之明暗,人之成敗,在師之賢愚。智不居心,則不知道,不知道則無以訓(xùn)人。師之與將,人之耳目,耳目不明,其可知也。是以君子慎其所從,白沙在泥,與之同黑,狂者東走,逐者非一。京邑翼翼,四方取則,俗風(fēng)且行,舉國相斆,迷游忘返,深浪何歸?仁覆子育,豈不顧念。伏愿天醫(yī)降藥,醒悟昏沉,導(dǎo)彼迷津,歸于正道,弊風(fēng)一變,古法恒流,神而化之,默而通之。反掌而盛行之,則是冀夫天府之內(nèi)有圣朝妙書,宛然得千百數(shù)載已前氣象,比肩鐘、王,列美竹帛,微臣所愿足矣,陛下之能事畢矣。

    [今譯]
    過去的過去了,未來的就要來,不然,不是今天書之形體都不敢來,或者有超過今天書體的人,也不敢來。那風(fēng)是教的意思,風(fēng)因為吹動他們,教因為感化他們,所以天下的風(fēng),是一人的教化,如果不殷誠誨示,他們以為得到了那大道,簡單的瓦釜要像禮鐘一樣鳴響,淺陋的“布鼓”也要像雷門的大鼓一樣吼鳴。至于私情曲意逢迎,必?zé)o禍患,臣深知這一點,不忍心做罷了。志節(jié)之士懷抱忠義,久經(jīng)磨煉不消失,人都有一死、無可追悔。貞觀時期,文臣很多,忠貞的魏征,文皇重用他,良史記載他,后代贊美他。凡是選兵則觸目皆是,擇將卻萬不得一。所以,與眾相同的是俗物,與眾不同的是奇材,書法也如此。作為將領(lǐng)的精明,不必展閱圖籍講解法度,精明在料敵取勝;作書法的妙道,不必憑藉條文按照原本,專長在應(yīng)付變化、沒有定法都能作書,遇事采取適宜的做法,取決于計慮之內(nèi)罷了。而月_軍隊的興亡,在于將領(lǐng)的明暗;一個人的成敗,在于老師的賢愚。智慧不存在于心,則不懂得道,不懂得道就無從訓(xùn)育人。老師之與將領(lǐng),猶如人的耳目,耳目不明,這個人怎樣也就可知了。所以君子要慎重他所隨從的。白沙在泥土中,與泥土同黑,狂悖之人往東去,隨從的人并不都是一樣的。京都莊嚴整齊,四方用以做榜樣,世俗風(fēng)尚且能通行,舉國相仿效,迷戀悠游忘返,深浪中何能還歸?仁愛覆被養(yǎng)育如己子,豈不眷顧想念。誠敬愿望太醫(yī)降藥,醒悟沉迷,引導(dǎo)那迷失津渡的人,歸于正道,不良的習(xí)尚一變,古法恒久流行,神妙地潛移默化,在人們不知不覺中通行。很快就盛行古法、而這樣希望那朝廷藏書之內(nèi)有圣朝的妙書,宛然有千數(shù)百年以前的氣派,并肩鐘繇、王羲之,列美竹簡絹帛中,微臣所愿望的滿足了,陛下能做的事就完畢了。


    [原文]
    古人有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雖陳愚見,寧望可行,非臣所知,事出圣斷。人皆欲順己,不欲從人者,情也,唯明者能以理割之。且聲利之大端,貴師所共有,其生也風(fēng)猷可嘉,當(dāng)代擅美;其功也徽烈可紀,身后垂名,亦人情之何遠。語曰:人心間不容針。臣謂此言之良者,上下其道一也。有一善,身之榮;有一惡,身之恥;恐后代議今之書,雖不足累于明時,終非有益。昔伊尹以烹飪干主,意不專乎食。臣以小學(xué)諷君,道豈止乎書。臣伏巖藪久,無榮望干預(yù)求進,亦非公卿薦聞,陛下天聽低回,旁羅草澤,選材于棄木,擢臣于翰林,是策勵駑鈆,敢不竭力,兢惶一疑命,恐塵天鑒之明。鴻飛冥冥,無患飲啄。譬如為樹、置之于野,則繁柯茂葉,蓋其所蔭,取之于材、則梁棟輪轅,適時為用。臣違親事主,移孝于忠,忠不竭誠,孝可知矣。侍奉日近,輒有評論,隱而不言,臣之罪也i言而不隱、干犯天威,冀增涓塵,無所顧念,不能隨眾碌碌、辜負國恩。人皆取容,寧免危懼;行于正道、不敢忘主。區(qū)區(qū)之心,愿重圣察,不能愚直之至,故獻《評書藥石論》云。

    [今譯]
    古人有言:不得志則注重自身修養(yǎng)保持節(jié)操,顯達就使天下大眾受惠益。雖然陳述愚見,豈不期望可行;行不行非臣所知,事情出于君王決斷。人都想要順應(yīng)自己,不想隨從別人,這是意愿,只有明智者能以理判斷。并且名利的主要方面,是貴師法所普遍存在的,這樣生時風(fēng)采品格可嘉,當(dāng)代獨享美名、其功用偉業(yè)可以記載,身后垂名于世,又人心愿望之何等長遠。俗語道:人心間不能容針。臣認為此言之好,是這個道理上下都是公認的。有一善,自身的榮耀,有一惡,自身的恥辱。恐怕后代議論今天的書法,雖然不致累及政事清明時代,然終不是有益。古時伊尹以做飯菜干謁君主,意思并不專于飲食;臣用文字學(xué)勸告君王,道理豈止于書法。臣棲身山澤很久,無出仕求榮的希望干預(yù)謀求進取,也非三公九卿薦舉聞聽,陛下聞聽迂回曲折的下情,遍及草澤,選材于被遺棄的林木,舉拔臣到翰林院,這樣策勵劣馬鈍刀,敢不竭盡精力,驚懼惶恐地使教令端正,唯恐污染天鏡的明察。鴻雁飛向高遠的天際,并不憂患飲水與啄食。譬如作為樹木,棄置它們于山野、則繁枝茂葉,因為它們處于隱蔽之中,若取它們?yōu)橛貌?,就是房屋的大梁和車輛,適合時宜而為用。臣未侍奉父母而侍奉君主,移孝于忠,如果忠不竭誠,孝就可知了。侍奉日益親近,每有評論,隱而不說,是臣的罪了,說而不隱瞞,會觸犯天威,希望增添一點微小的業(yè)績,也就無所眷顧考慮了。不能隨眾附和,辜負國家的恩德。人都要討好別人以求得自己的安身,寧愿免除憂慮恐懼;臣行于正道,不敢忘記君主。方寸之心,愿俯君王審察,十分愚笨戇直之至,所以獻上這篇《評書藥石論》。
    作者:
    張懷瓘
  • 臣聞形見曰象,書者法象也。心不能妙深于物,墨不能曲盡于心,慮以圖之,勢以生之,氣以和之,神以肅之,合而裁成,隨變所適,法本無體,貴乎會通。觀彼適蹤,悉其微旨,雖寂寥千載,若面奉徽音。其趣之幽深,情之比興,可以默識,不可言宣。亦猶冥密鬼神有矣,不可見而以知,啟其玄關(guān),會其至理,即與大道不殊。夫《經(jīng)》是圣文,尚傳而不秘;書是妙跡,乃秘而不傳。存歿光榮,難以過此,誠不朽之盛事。

    大篆者,史籀造也。廣乎古文,法于鳥跡,若鸞風(fēng)奮翼、虬龍掉尾,或花萼相承,或柯葉敷暢,勁直如矢,宛曲若弓,銛利精微,同乎神化。史籀是其祖,李斯、蔡邕為其嗣。

    小篆者,李斯造也?;蜱U纖屈盤,或懸針狀貌。鱗羽參差而互進,珪壁錯落以爭明。其勢飛騰,其形端儼。李斯是祖,曹喜、蔡邕為嗣。八分者,王次仲造也。點畫發(fā)動,體骨雄異,作威投戟,騰氣揚波,貴逸尚奇,探靈索妙??芍^蔡邕為祖,張昶、皇象為子,鐘繇、索靖為孫。

    隸書者,程邈造也。字皆真正,曰真書,大率真書如立,行書如行,草書如走,其于舉趣蓋有殊焉。夫?qū)W草行分不一二,天下老幼悉習(xí)真書,而罕能至,其最難也。鐘繇法于大篆,措思神妙,得其古風(fēng)。亦有不足,傷于疏瘦。王羲之比鐘繇,鋒芒峻勢多所不及。子增損則骨肉相稱,潤色則婉態(tài)妍華,是乃過也。王獻之遠減于父,鋒芒往往直筆而已,鋒芒者若犀象之有牙角,婉態(tài)者若蛟龍之姿盤游。夫物負陰而抱陽,書亦外柔而內(nèi)剛,緩則乍纖,急則若滅,修短相異,巖谷相傾,險不至崩,跌不至失,此其大略也??芍^元常為兄,逸少為弟,子敬為息。

    行書者,劉得升造也。不真不草,是曰行書。晨雞踉蹌而將飛,暮鴉聯(lián)翩而欲下。貴其家承躡不絕,氣候通流。逸少則動合規(guī)儀,調(diào)諧金石,天姿神縱,無以寄辭。子敬不能純一,或行草雜糅,便者則為神會之間,其鋒不可當(dāng)也,宏逸遒健,過于家尊。可謂子敬為孟,逸少為仲,元常為季。草書者,張芝造也。草乃文字之末,而伯英創(chuàng)意,庶乎文字之先。其功鄰乎篆籀,探于萬象,取其元精,至于形似,最為近也。字勢生動,宛若天然,實得造化之姿,神變無極。然草法貴在簡易,而此公傷子太簡也。逸少雖損益合宜,其子風(fēng)骨精熟,去之尚遠。伯英是其祖,逸少、子敬為嗣。若乃無所不通,獨質(zhì)天巧,耀今抗古,百代流行,則逸少為最。所以然者,古質(zhì)今文,世賤質(zhì)而貴文,文則易俗,合于情深,識者必考之古,乃先其質(zhì)而后其文。質(zhì)者如經(jīng),文者如緯,若鐘、張為枝干,二王為華葉,美則美矣,如彼桃李,戛兮鏗兮,合乎宮徴;磊落昆山之石,嵯峨碧海之波,奔則激電飛空,頓則懸流注壑;雖貫珠之一一,亦行雁之聯(lián)聯(lián);隸之于希微,見之于無物。或儼兮其容,或敦兮若樸,或渙兮若冰之將釋,然后為得矣。故學(xué)真者不可不兼鐘,學(xué)草者不可不兼張,此皆書之骨也。如不參二家之法,欲求于妙,不亦難乎!若有能越諸家之法度,草隸之規(guī)模,獨照靈襟,超然物表,學(xué)乎造化,創(chuàng)開規(guī)矩,不然不可不兼于鐘、張也。蓋無獨斷之明,則可詢于眾議;舍短從長,固鮮有敗書,亦探諸家之美,況不理其祖先乎!

    臣數(shù)對龍顏,承圣旨修書,擬教皇于小學(xué),亦在幼年,又承諸王學(xué)書,不習(xí)古本,今不逮古,理在不疑。如學(xué)文章,只讀今人篇什,不涉經(jīng)籍,豈或偉器。又如不知東都,惟須指示洛陽之道;日行遠近,隨其筋力。若令蹇者引去,自然不越其前。亦猶跼驥于于櫪下,關(guān)鴛雛于籠中,而望其遼遠,實謂難乎!若使其出籠去櫪,刷勁翮、振蘭筋、乘長風(fēng)、躡修路,可以摩霄逐日,豈惟千里萬里哉!如人面不同,性分各異,書道雖一,各有所便。順其情則業(yè)成,違其衷則功棄,豈得成大名者哉!夫得射法者,箭乃端而遠,用近則中物而深人,為勢有余矣;不得法者,箭乃掉而近,物且不中,入固不深。為勢已盡矣。

    然執(zhí)筆亦有法,若執(zhí)筆淺而堅,掣打勁利,掣三寸而一寸著紙,勢有余矣;若執(zhí)筆深而束,牽三寸而一寸著紙,勢已盡矣。其故何也?筆在指瑞,則掌虛運動,適意騰躍頓挫,生氣在焉;筆居半則掌實,如樞不轉(zhuǎn),掣豈自由,轉(zhuǎn)運旋回,乃成棱角。筆既死矣,寧望字之生動。獻之年甫五歲,羲之奇其把筆,乃潛后掣之不脫,幼得其法,此蓋生而知之。是故學(xué)必有法,成則無體,欲探其奧,先識其門。有知其門不知其奧,未有不得其法而得其能者。

    好事之人,廣求名書以教其子,察其所入,便遣習(xí)之,亦如商人以停百貨,色目既眾,必有善于人者,所貴多本,本立而道生,貧者咨嗟,必不能遂伏。惟陛下有萬國之富,而同庶人之貧,天府妙書,寶惜何用?若恐損污真跡,拓本亦可師模。寸有所長,自古大有佳手,各稟異氣,亦可參詳。伏愿每季之間一兩度,悉召諸王,遍示古跡,商榷諸家工拙,必大開悟心靈,習(xí)其所便,從此豹變,冰寒于水,昔有誠言,況復(fù)天人神縱者哉,豈可許鐘、張、二王獨高于往日也!且一食之美,惟飽其日,倘一觀而悟,則潤于終身。夫士人示書謂之設(shè)寶,縱一聽鈞天之樂,睹明月之珠,競何益于人也。若順其性,得其法,則何功不克,何業(yè)不成。侍書之人,唯宜指陳妙理,亦如侍講敷演圣旨。

    當(dāng)今大化滂流,四表無事,士無棄置,官盡材能。臣及弟懷環(huán)叨同供奉,臣謹進懷環(huán)書大、小篆及八分,臣書真、行、草合成六體。自書契之作三干余年,子孫支分優(yōu)劣懸隔,今考其神妙,舍彼繁蕪。當(dāng)?shù)酪獣么肆w;當(dāng)?shù)酪郑写烁晌?,比而觀之,見其始末,探賢哲之深旨,知變化之所由,臣敢罄庸愚,謹獻《書論》。
    作者:
    張懷瓘
  • 朱權(quán),明太祖朱元璋之第十七子,晚號臞仙,又號涵虛子、丹丘先后。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封寧王,卒于正統(tǒng)十三年(1448),謚獻,故亦稱寧獻王。曾奉敕輯《通鑒博論》,撰有《家訓(xùn)》、《寧國儀范》、《漢唐秘史》、《史斷》、《文譜》、《詩譜》等數(shù)十種著作。

    《千頃堂書目》載有“寧獻王權(quán)臞仙茶譜一卷”,不見其他書目。據(jù)萬國鼎考,南京圖書館有清代杭大宗藍格鈔本《藝海匯函》,其中有茶譜一種,序題涵虛子臞仙書?!睹魇贰肪?17“傳”曰:“宣德三年(1428),請乞近郭灌城鄉(xiāng)土田,明年,又論宗室不應(yīng)定品級。帝怒,頗有所詰,責(zé)權(quán)上書謝過。時年已老,有司多齮龁,以示威重。權(quán)日與文學(xué)士相往還,托志羽中舉,自號臞仙”。

    《茶譜》所署“臞仙”,故推論作于晚年,即在宣德四年(1429年)至正統(tǒng)十三年(1448年)間,萬國鼎定其為約在1440年前后。

    全書約2000字,除緒論外,下分十六則,即品茶、收茶、點茶、熏香茶法、茶爐、茶灶、茶磨、茶碾、茶羅、茶架、茶匙、茶筅、茶甌、茶瓶、煎湯法、品水。其緒論中言:“蓋羽多尚奇古,制之為末,以膏為餅。至仁宗時,而立龍團、鳳團、月團之名,雜以諸香,飾以金彩、不無奪其真味。然天地生物,各遂其性,莫若葉茶烹而啜之,以遂其自然之性也。予故取烹茶之法,末茶之具,崇新改易,自成一家”。標意甚明,書中所述也多有獨創(chuàng)。
    ==============================================================================

    挺然而秀 鬰然而茂 森然而列者 北園之茶也 泠然而清 鏘然而聲 涓然而流者 南澗之水也 塊然而立 晬然而溫 鏗然而鳴者 東山之石也 癯然而酸 兀然而傲 擴然而狂者 渠也 以東山之石 擊灼然之火 以南澗之水 烹北園之茶 自非吃茶漢 則當(dāng)握拳布袖 莫敢伸也 本是林下一家生活 傲物玩世之事 豈白丁可共語哉 予法舉白眼而 望青天 汲清泉而烹活火 自謂與天語以擴心志之大 符水以副內(nèi)練之功 得非游心於茶竈 又將有裨於修養(yǎng)之道矣 豈惟清哉涵虛子臞仙書

    茶之爲(wèi)物 可以助詩興而雲(yún)山頓色 可以伏睡魔而天地忘形 可以倍清談而萬象驚寒 茶之功大矣 其名有五 曰茶 曰檟 曰蔎 曰茗 曰荈 一雲(yún)早取爲(wèi)茶 晩 取爲(wèi)茗 食之能利大腸 去積熱 化痰下氣 醒睡 解酒 消食 除煩去膩 助興爽神 得春陽之首 占萬木之魁 始於晉 興於宋 惟陸羽得品茶之妙 著茶經(jīng)三篇 蔡襄著茶錄二篇 蓋羽多尚奇古 制之爲(wèi)末 以膏爲(wèi)餅 至仁宗時 而立龍團 鳳團 月團之名 雜以諸香 飾以金彩 不無奪其眞味 然無地生物 各遂其性 莫若茶葉 烹而啜之 以遂其自然之性也 予故取烹茶之法 末茶之具 崇新改易 自成一家 爲(wèi)雲(yún)海餐霞服日之士 共樂斯事也 雖然會茶而立器具 不過延客款話而已 棲神物外 不伍於世流 不污於時俗 或會於泉石之間 工處於松竹之下 或?qū)︷┰虑屣L(fēng) 或坐明窗靜牖 乃與客清談款話 探虛玄而參造化 清心神而出塵表 命一童子設(shè)香案攜茶爐於前 一童子出茶具 以飄汲清 泉注於瓶而炊之 然後碾茶爲(wèi)末 置於磨令細 以羅羅之 候?qū)⑷缧费?量客衆(zhòng)寡 投數(shù)紀匕於巨甌 置之竹架 童子捧獻於前 主起 舉甌奉客曰 爲(wèi)君以瀉清臆 客起接舉甌曰 非此不足以破孤悶 乃復(fù)坐 飮畢 童子接甌而退 話久情長 禮陳再三 遂出琴棋 故山谷曰 金谷看花莫謾煎是也 廬仝吃七碗 老蘇不禁三碗 予以一甌 足可通仙靈矣 使二老有知 亦爲(wèi)之大笑 其他聞之 莫不謂之迂闊

    品茶

    於谷雨前 採一槍一旗者制之爲(wèi)末 無得膏爲(wèi)餅 雜以諸香 失其自然之性 奪其眞味 大抵味清甘而香 久面回味 能爽神者爲(wèi)上 獨山東蒙山石蘚茶 味入仙品 不入凡卉 雖世固不可無茶 然茶性涼 不疾者不宜多飮

    收茶

    茶宜蒻葉而收 喜溫燥而忌濕冷 入於焙中 焙用木爲(wèi)之 上隔盛茶 下隔置火 仍用蒻葉蓋其上 以收火器 兩三日一次 常如人體溫溫 則御濕潤以養(yǎng)茶 若火多則 茶焦 不入焙者 宜以蒻籠密封之 盛置高處 或經(jīng)年香 味皆陳 宜以沸湯漬之 而香味愈佳 凡收天香茶 於桂花盛開時 天色晴明 日午取收 不奪茶味 然收有法 非法 則不宜

    點茶

    凡欲點茶 先須供烤盞 盞冷則茶沉 茶少則雲(yún)腳散 湯多則粥面聚 以一匕投盞內(nèi) 先注湯少許調(diào)勻 旋添入 環(huán)回擊拂 湯上盞可七分則止 著盞無水痕爲(wèi)妙 今人以果品爲(wèi) 換茶 莫若梅桂茉莉三花最佳 可將蓓蕾數(shù)枚投於甌內(nèi)罨之 少傾 其花自開 甌未至唇 香氣盈鼻矣 熏香茶法 百花有香者皆可 當(dāng)花盛開時 以紙糊竹籠兩隔 上層置茶 下層置花 宜密封固 經(jīng)宿開換舊花 如此數(shù)日 其茶自有香氣可愛 有不用花 用龍腦熏者亦可

    茶爐

    與練丹神鼎同制 通高七寸 徑四寸 腳高三寸 風(fēng)穴高一寸 上用鐵隔 腹深三寸五分 瀉銅爲(wèi)之 近世罕得 予以瀉銀坩鍋瓷爲(wèi)之 尤妙 襻高一尺七寸半 把手用藤扎 兩傍用鈎 掛以茶帚茶筅炊筒水濾於上

    茶竈

    古無此制 予於林下置之 燒成的瓦器如竈樣 下層高尺五爲(wèi)竈薹 上層高九寸 長尺五 寛一尺 傍刊以詩詞詠茶之語 前開二火門 竈面開二穴以置瓶 頑石置前 便炊者之坐 予得一翁 年八十猶童 疾憨奇古 不知其姓名 亦不知何許人也 衣以鶴氅 系以麻縧 履以草履 背駝而頸蜷 有雙髻於頂 其形類一菊字 遂以菊翁名之 每令炊竈以 供茶 其清致倍宜 茶磨

    磨以青礞口爲(wèi)之 取其化談去故也 其他石則無益於茶 茶碾

    茶碾 古以金銀銅鐵爲(wèi)之 皆能生鉎 今以青礞石最佳 茶羅

    茶羅 徑五寸 以紗爲(wèi)之 細則茶浮 粗則水浮

    茶架

    茶架 今人多用木 雕鏤藻飾 尚於華麗 予制以斑竹紫竹 最清

    茶匙

    茶匙要用擊拂有力 古人以黃金爲(wèi)上 今人以銀銅爲(wèi)之 竹者輕 予嘗以椰殼爲(wèi)之 最佳 後得一瞽者 無雙目 善能以竹爲(wèi)匙 凡數(shù)百枚 其大小則一 可以爲(wèi)奇 特取其異 於凡匙 雖黃金亦不爲(wèi)貴也

    茶筅

    茶筅 截竹爲(wèi)之 廣贛制作最佳 長五寸許 匙茶入甌 注湯筅之 候浪花浮成雲(yún)頭雨腳乃止 茶甌

    茶甌 古人多用建安所出者 取其松紋兔毫爲(wèi)奇 今淦窰所出者與建盞同 但注茶 色不清亮 莫若饒瓷爲(wèi)上 注茶則清白可愛

    茶瓶 瓶要小者易候湯 又點茶湯有準 古人多用鐵 謂之罌罌 宋人惡其生鉎 以黃 金爲(wèi)上 以銀次之 今予以瓷石爲(wèi)之 通高五寸 腹高三寸 項長二寸 嘴長七寸 凡候湯 不可太過 未熟則沫浮 過熟則茶沉

    煎湯法 用炭之有焰者謂之活火 當(dāng)使湯無妄沸 初如魚眼散布 中如泉涌連珠 終則騰波鼓浪 水氣全消 此三沸之法 非活火不能成也

    品水

    臞仙日 青城山老人村杞泉水第一 鍾山八功德第二 洪崖丹潭水第三 竹根泉水第四 或云 山水上 江水次 井水下 伯芻以揚子江心水第一 惠山石泉第二 虎丘石泉 第三 丹陽井第四 大明井第五 松江第六 淮江第七 又曰 廬山康王洞簾水第一 常州無錫惠山石泉第二 蘄州蘭溪石下水第三 硤州扇子硤下石窟泄水第四 蘇州虎丘山下水第五 廬山石橋潭水第六 揚子江中泠水第七 洪州西山瀑布第八 唐州桐柏山淮水源第九 廬山頂天地之水第十 潤州丹陽井第十一 揚州大明井第十二 漢江金州上流中泠水第十三 歸州玉虛洞香溪第十四 商州武關(guān)西谷水第十五 蘇州吳松江第十六 天薹西南峰瀑布第十七 郴州圓泉第十作 嚴州桐廬江嚴陵灘水第十九 雪水第二十
    作者:
    朱權(quán)(明)
  • 趙汝礪 1186年撰。 趙汝礪事慫無考?!端问贰纷谑沂老当頋h王房下有漢東侯宗楷曾孫汝礪,又商王房下左領(lǐng)衛(wèi)將軍士 曾孫也有汝礪,未知孰是。此書是汝礪在淳熙丙午(1186)做福建路轉(zhuǎn)運司主管帳司的時候,?補熊蕃《宣和北節(jié)貢茶錄》而寫的。
    四庫全書著錄,附在熊蕃貢茶錄後??居校?明說郛本;L 茶書全集本;M 五朝小說本;N 清古今圖書集成本;O 讀畫齋叢書本;P民國叢書集成本。前四種同一系統(tǒng);第六種依照第五種排印。

    序跋除徐、汪繼壕二跋兼跋熊、趙二書外,有趙汝礪自序及後序。
    茶書全集本題作熊克撰。說郛本,五朝小說本和圖書集成本題作宋無名氏撰,均是未看到汝礪後序,以致失考。

    全書正文約二千八百多字,舊注約七百字,汪繼壕增注二千多字。述禦園地址,採制方法,貢品種類及其數(shù)量,以及茶園管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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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之東三十里 有山日鳳凰 其下直北苑 帝聯(lián)諸焙 厥土赤壤 厥茶惟上上。太平興國中 初爲(wèi)御焙 歲模龍鳳 以羞貢篚 蓋表珍異。慶歷中 漕薹益重其事 品數(shù)日增 制模目精。厥今茶自北苑上者 獨冠天下 非人間所可得也。方春蟲震蟄 千夫雷動 一時之盛 誠爲(wèi)偉觀。故建人謂至建安而不詣北苑 與不至者同。僕因攝事 遂得研究其始末。姑摭共大槪 條爲(wèi)十餘類 目曰北苑別錄云。

    御園

    九窠十二隴 麥窠 壤園 龍游窠 小苦竹 苦竹裏 鷄藪窠 苦竹 苦竹源 鼯鼠窠 教練隴 鳳凰山 大小焊 橫坑 猢游隴 張坑 帶園 焙東 中歷 東際 西際 官 平 上下官坑 石碎窠 虎膝窠 樓隴 蕉窠 新園 大樓基 阮坑 曾坑 馬鞍山 林園 和尚園 黃淡窠 吳彥山 羅漢山 水桑窠 師姑園 銅場 靈滋 苑馬園 高畭 大窠頭 小山 右四十六所 方廣袤三十餘里 自官平而上爲(wèi)內(nèi)園 官坑而下爲(wèi)外園 方春靈芽莩坼 常先民焙十餘日 如九窠十二隴 龍游窠 小苦竹 長坑 西際 又爲(wèi)禁園之先也。

    開焙

    驚蟄節(jié)萬物始萌 每歲常以前三日開焙 遇閏則反之 以其氣候少遟故也。

    採茶

    採茶之法 須是侵晨 不可見日 侵晨則夜露未晞 茶芽肥潤。見日則爲(wèi)陽氣所薄 使芽之膏腴內(nèi)耗 至受水而不鮮明。故每日常以五更撾鼓 集群夫于鳳凰山[山有打鼓亭]。 監(jiān)採官人給一牌入山 至辰刻復(fù)鳴鑼以聚之 恐其逾時貪多務(wù)得也。大抵採茶亦須習(xí)熟 募夫之際 必擇土著及諳曉之人。非特識茶發(fā)早晩所在 而于採摘各知其指要。蓋以指而不以甲 則多溫而易損 以甲而不以指 則速斷而不柔[從舊説也]。故採夫欲其習(xí)熟 政爲(wèi)是耳[採夫日役二百二十五人]。

    揀茶 茶有小芽 有中芽 有紫芽 有白合 有烏蔕 此不可不辨。小芽者 其小如鷹爪 初造龍團勝雪白茶 以其芽先次蒸熟 置之水盆中 剔取其精英 僅如針小 謂之水芽。是小芽中之最精者也。中芽 古謂一槍一旗是也。紫芽 葉之紫者是也。白合 乃小芽有兩葉抱而生者是也。烏蔕 茶之蔕頭是也。凡茶以水芽爲(wèi)上 小芽次之 中芽又次之 紫芽 白合 烏蔕 皆所在不取。使其擇焉而精 則茶之色味無不佳。萬一雜之以所不取 則首面不均 色濁而味重也。

    蒸芽

    茶芽再四洗滌 取令潔淨(jìng)。然後入甑 候湯沸蒸之。然蒸有過熟之患 有不熟之患。過熟則色黃而味淡 不熟則色青易沉 而有草木之氣。唯在得中爲(wèi)當(dāng)也。

    榨茶 茶既熟 謂之茶黃。須淋洗數(shù)過[欲其冷也] 方上小榨以去其水。又入大榨出其膏[水芽則以高壓之 以其芽嫩故也]。先是包以布帛 東以竹皮 然後入大榨壓之 至中夜 取出揉勻 復(fù)如前入榨。謂之翻榨 徹曉奮擊 必至于幹淨(jìng)而後已。蓋建茶味遠力厚 非江茶之比。江茶畏沉其膏 建茶惟恐其膏之不盡 膏不盡 則色味重濁矣。

    研茶 研茶之具 以柯爲(wèi)杵 以瓦爲(wèi)盆 分團酌水 亦皆有數(shù)。上而勝雪白茶 以十六水 下而揀芽之水六 小龍鳳四 大龍鳳二 其餘皆十一二焉。自十二水以上 日研一團。自六水而下 日研三團至七團。每水研之 必至于水幹茶熟而後已。水不幹 則茶不熟 茶不熟 則首面不勻 煎試易沉。故研夫尤貴于強有手力者也。嘗謂天下之一 未有不相須而成者 有北苑之芽 而後有龍井之水。其深不以丈尺 則清而且甘 晝夜酌之而不竭。凡茶自北苑上者 皆資焉。亦獨錦之于蜀江 膠之于阿井 詎不信然。

    造茶 造茶舊分四局 匠者起好勝之心 彼此相誇 不能無弊 遂幷而爲(wèi)二焉。故茶堂有東局西局之名 茶銙有東作西作之號。凡茶之初出研盆 蕩之欲其勻 揉之欲其膩。然後入圈制銙 隨笪過黃。有方銙 有花銙 有大龍 有小龍。品色不同 其我亦異。故隨綱系之貢茶云。 過黃

    茶之過黃 初入烈火焙之 次過沸湯爁之。凡如是者三 而後宿一火 至翌日遂過煙焙焉 然煙焙之火不欲烈 烈則面炮而色黑。又不欲煙 煙則香盡而味焦。但取其溫溫而已。凡火之?dāng)?shù)多寡 皆視其銙之厚薄。銙之厚者有十火 至于十五火。銙之薄者 七八九火至于十火。火數(shù)既足 然後過湯上出色。出色之後 當(dāng)置之密室 急以記扇扇之 則色澤自然光瑩矣。

    綱次

    細色第一綱

    尤焙貢新 水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三十銙 創(chuàng)添二十銙

    細色第二綱

    龍焙試新 水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創(chuàng)添五十銙 細色第三綱

    龍團勝雪 水芽 十六水 十二宿火 正貢三十銙 續(xù)添二十銙 創(chuàng)添六十銙

    白茶 水芽 十六水 七宿火 琥貢三十銙 續(xù)添五十銙 創(chuàng)添八十銙 御苑新芽 小芽 十二水 八宿火 正貢一百片

    萬壽龍芽 小芽 十二水 八宿火 正貢一百片 上林第一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乙夜供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承平雅玩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龍鳳英華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玉除清賞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啓沃承恩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銙

    雪英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雲(yún)葉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蜀葵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金錢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玉華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寸金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一百片

    細色第四綱 尤團勝雪

    已見前 正貢十百五十銙

    無比壽芽 小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五十銙 創(chuàng)添五十銙

    萬春銀芽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chuàng)添六十片

    宜年寳玉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chuàng)添六十片

    玉清慶雲(yún)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chuàng)添六十片

    無疆壽龍 小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chuàng)添六十片

    玉葉長春 小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四十片 創(chuàng)添六十片

    玉葉長春 小芽 十二水 七宿火 正貢一百片

    瑞雲(yún)翔龍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一百八片 長壽玉圭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二百片

    興國巖銙 中牙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二百七十銙

    香口焙銙 中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五百钅誇

    上品揀芽 小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一百片

    新收揀芽 中芽 十二水 十宿火 正貢六十片

    細色第五綱

    太平嘉瑞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三百片 龍苑報春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六十片 創(chuàng)添六十片

    南山應(yīng)瑞 小芽 十二水 九宿火 正貢六十片 創(chuàng)添六十片 興國巖揀芽 中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百五十片

    興國巖小龍 中芽 十二水不 十五宿火 正貢七百五十片

    興國巖小鳳 中芽 十二水 十五宿火 正貢七百五十片

    先春二色

    太平嘉瑞 已見前 正貢三百片

    長壽玉圭 已見前 正貢二百片 續(xù)入額四色

    御苑玉芽 已見前 正貢一百片

    萬壽龍芽 已見前 正貢一百片 無比壽芽 已見前 正貢一百片

    瑞雲(yún)翔龍 見見前 正貢一百片

    粗色第一綱

    正貢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一千二百片 六水 十六宿火 入腦子小龍七百片 四水 十五宿火

    增添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一千二百片 入腦子小龍七百片 建寧府附發(fā)

    小龍茶入百四十片

    粗色第二綱

    正貢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六百四十片

    入腦子小龍六百七十二片

    入腦子小鳳一千三百四十四片 四水 十五宿火

    入腦子大龍七百二十片 二水 十五宿火

    入腦子大鳳七百二十片 二水 十五宿火

    增添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一千二百片

    入腦子小鳳七百片

    建寧府附發(fā)

    大龍茶四百片 大鳳茶四百片

    粗色第三綱 正貢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六百四十片

    入腦子小龍六百七十二片

    入腦子小鳳六百七十二片

    入腦子大龍一千八百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八百片 增添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一千二百片

    入腦子小龍七百片

    建寧府附發(fā) 大龍茶八百片 大鳳茶八百片

    粗色第四綱 正貢

    不入腦子上品揀芽小龍六百片

    入腦子小龍三百三十六片

    入腦子小鳳三百三十六片

    入腦子大龍一千二百四十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二百四十片 建寧府附發(fā)

    大龍茶四百片 大鳳茶四百片 粗色第五綱

    正貢

    入腦子大龍一千三百六十八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三百六十八片

    京鋌改造大龍一千六百片

    建寧府附發(fā)

    大龍茶八百片 大鳳茶八百片

    粗色第六綱

    正貢 入腦子大龍一千三百六十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三百六十片

    京鋌改造大龍一千六百片

    建寧府附發(fā)

    大龍茶八百片 大鳳茶八百片 京鋌改造大龍一千二百片

    粗色第七綱

    正貢

    入腦子大龍一千二百四十片

    入腦子大鳳一千二百四十片

    京鋌改造大龍二千三百一十二片 建寧府附發(fā) 大龍茶二百四十片 大鳳茶二百四十片

    京鋌改造大龍四百八十片 細色五綱

    貢新爲(wèi)最上 後開焙後十日入貢。龍團勝雪爲(wèi)最精 而建人有直四萬錢之語。夫茶之入貢 圈以箬葉 內(nèi)以黃斗 盛以花箱 護以重篚 扃以銀鑰?;ㄏ鋬?nèi)外 又有黃羅幕之。實謂什襲計珍矣。

    粗色七綱 揀芽以四十餅爲(wèi)角 小龍鳳以二十餅爲(wèi)角 大龍鳳以八餅爲(wèi)角。圈以箬地 東以紅縷 包以紅紙 緘以白綾惟揀芽俱以黃焉。

    開畭

    草木至夏益盛 故欲導(dǎo)生長之氣 以滲雨露之澤。每歲六月興工 虛其本 培其土 滋蔓之草 遏鬰之木 悉用除之 正所以導(dǎo)生長之氣 而滲雨露之澤也。此謂之開畭。惟桐木得留焉。桐木之性與茶相宜 而又茶至冬畏寒 桐木望秋而先落 茶至夏而畏日 桐木至春而漸茂 理亦然也。 外焙

    石門 乳吉 香口

    右三焙常後北苑五七日興工。每日採茶 蒸榨以過黃 悉送北苑幷造。

    淳熙丙午 孟夏望日 門生從政部郎福建路轉(zhuǎn)運司主管帳司趙汝礪敬書。
    作者:
    趙汝礪(北宋)
  • 陸羽「茶經(jīng)」, 裴汶「茶述」,皆不第建品。説者但謂二子未嘗至閩,而不知物之發(fā)也,固自有時。蓋昔者山川尚閟,靈芽未露。至于唐末,然後北苑出爲(wèi)之最。是時,僞蜀詞臣毛文錫作「茶譜」,亦第言建有紫筍,而臘面乃産于福。五代之季,建屬南唐。[南唐保大三年,俘王延政,而得其地] 歲率諸縣民,採茶北苑,初造研膏,繼造
    作者:
    熊蕃(宋)
  • 趙佶(1082~1135),即宋徽宗,我國歷史上出名的驕侈淫逸的帝王之一。性風(fēng)流,有才氣,書、畫、詞、文無一不精,存世有真書、草書《千字文卷》以及《雪江歸棹》、《池塘秋晚》等畫卷。

    《大觀茶論》是趙佶關(guān)于茶的專論,成書于大觀元年(1107)。全書共二十篇,對北宋時期蒸青團茶的產(chǎn)地、采制、烹試、品質(zhì)、斗茶風(fēng)尚等均有詳細記述。其中“點茶”一篇,見解精辟,論述深刻。從一個側(cè)面反映了北宋以來我國茶業(yè)的發(fā)達程度和制茶技術(shù)的發(fā)展?fàn)顩r,也為我們認識宋代茶道留下了珍貴的文獻資料。
    作者:
    趙佶(宋)
  • 簡介暫無
    作者:
    劉蒙
  • 蔡襄(1012~1067),北宋興化仙游(今屬福建)人。字君謨,為北宋著名茶葉鑒別專家。宋仁宗慶歷年間(1041~1048),任福建轉(zhuǎn)運使,負責(zé)監(jiān)制北苑貢茶,創(chuàng)制了小團茶,聞名于當(dāng)世?!恫桎洝肥遣滔逵懈杏陉懹稹恫杞?jīng)》“不第建安之品”而特地向皇帝推薦北苑貢茶之作。計上下兩篇,上篇論茶,分色、香、味、藏茶、炙茶、碾茶、羅茶、侯茶、①盞、點茶十目,主要論述茶湯品質(zhì)和烹飲方法。下篇論器,分茶焙、茶籠、砧椎、茶鈴、茶碾、茶羅、茶盞、茶匙、湯瓶九目。是繼陸羽《茶經(jīng)》之后最有影響的論茶專著。
    作者:
    蔡襄(北宋)
  • 答族侄僧中孚贈玉泉山仙人掌茶 并序

    唐 李白余聞荊州玉泉寺近清溪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咧卸嘤袢涣?,其中有白蝙蝠,大如鴉(一作鴨)。按仙經(jīng)蝙蝠一名仙鼠。千歲之后,體白如雪,棲則倒懸。蓋飲乳水而長生也。其水邊處處有茗草羅生,枝葉如碧玉。惟玉泉真公常采而飲之。年八十余歲,顏色如桃李。而此茗清香滑熟,異于他者。所以能童振枯,扶人壽也。余游金陵,見宗侄位置中孚,示余茶數(shù)十片。拳然重迭,其狀如手,號為仙人掌茶。蓋新出乎玉泉之山,曠古末覿,因持之見遺,兼贈詩,要余答之,遂有此作。后之高僧大隱,知仙人掌茶發(fā)乎中孚禪子及青蓮居士李白也。

    常聞玉泉山,山洞多乳窟。
    仙鼠白如鴉,倒懸清溪月。
    茗生此石中,玉泉流不歇。
    根柯灑芳津,采服潤肌骨。
    叢老卷綠葉,枝枝相接連。
    曝成仙人掌,似拍洪崖肩。
    舉世末見之,其名定誰傳。
    宗英乃禪伯,投贈有佳篇。
    清鏡燭無鹽,顧慚西子妍。
    朝坐有余興,長吟播諸天。

    [注]此詩約作于天寶中。李白因在長安遭權(quán)貴讒毀,抱負不得施展,于天寶三載(744,按:是年正改年曰載)春“賜金還山”,離長安作第二次漫游。后在金陵與族侄僧人中孚相遇,蒙其贈詩與仙人掌茶,詩人以此詩為謝。在唐代的詩歌中,這是早期的詠茶詩作,可以說它是唐代茶文化百花園中,一枝報春的梅花。
    九日與陸處士羽飲茶

    唐 皎然

    九日山僧院,東籬菊也黃。
    俗人多泛酒,誰解助茶香。

    [注]九日:即九月九日重陽節(jié)。從唐時起,就有在重陽節(jié)登高賦詩、插茱萸或相聚飲酒之風(fēng)俗。杜甫在《九日藍田會飲》詩有“興來今日盡君歡”之句。陸羽于肅宗上元初(760)在吳興苕溪結(jié)廬隱居時,同皎然結(jié)成“緇素忘年交”,情誼篤深,生死不逾。此詩作于陸羽隱居妙喜寺期間。皎然在重陽節(jié)同陸羽品茗、賞菊、賦詩,開創(chuàng)以茶代酒,移風(fēng)易俗之新風(fēng)。
    飲茶歌誚崔石使君唐 皎然

    越人遺我剡溪茗,采得金芽爨金鼎。
    素瓷雪色縹沫香,何似講仙瓊?cè)餄{。
    一飲滌昏寐,情來朗爽滿天地。
    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
    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
    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飲食酒多自欺。
    秋看畢卓甕間夜,笑向陶潛籬下時。
    崔侯啜意不已,狂歌一曲驚人耳。
    孰知茶道全爾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注]這首五、七言古體茶歌,是皎然同友人崔刺史共品越州茶時即興之作。題中雖冠以“誚”字,微含譏嘲之意,乃為詼諧之言。其意在倡導(dǎo)以茶代酒,探討茗飲藝術(shù)境界。皎然在茶詩中,探索品茗意境的鮮明藝術(shù)風(fēng)格,對唐代中后期中國茶文學(xué)----詠茶詩歌的創(chuàng)作和發(fā)展,產(chǎn)生了潛移默化的積極影響。此詩約作于德宗貞元初(785)。
    顧渚行寄裴方舟

    唐 皎然

    我有云泉鄰渚山,山中茶事頗相關(guān)。
    伯勞飛日芳草死,山家漸欲收茶子。
    [是鳥][1]鳴時芳草滋,山僧又是采茶時。
    由來慣采無近遠,陰嶺長兮陽崖淺。
    大寒山下葉末生,小寒山下葉初卷二山名。
    吳婉攜籠落花亂,度水時驚啼鳥飛。
    家園不遠乘露摘,歸時露彩猶滴瀝。
    初看抽出欺玉英,更取煎來勝金液。
    昨夜西風(fēng)雨色過,朝尋新茗復(fù)如何?
    女宮露澀青芽老,堯市人稀紫筍多。
    紫筍青芽誰得識,日暮采之長太息。
    清泠真人待子元,貯此芳香思何極。[注]顧渚行是一首歌行體的茶詩,作者言其顧渚山的見聞。裴方舟經(jīng)歷末詳。
    [1]:“決”右旁加“鳥”


    對陸迅飲天目山茶困寄元居士晟唐 皎然

    喜見幽人會,初開野客茶。
    日成東井葉,露采北山芽。
    文火香偏勝,寒泉味轉(zhuǎn)佳。
    投鐺涌作沫,著碗聚生花。
    稍與禪經(jīng)近,聊將睡網(wǎng)賒。
    知君在天目,此意日無涯。

    [注]皎然同陸迅等人共品天目山茶,因此茶為隱士元晟惠贈,故即興賦詩相寄謝。陸迅經(jīng)歷末詳。


    重題居?xùn)|壁唐 白居易長松樹下小溪頭,
    班鹿胎中白布裘。
    藥圃茶園為產(chǎn)業(yè),
    野麋林鶴是交游。
    云生潤戶衣裳潤,
    嵐隱山廚火燭幽。
    最愛一泉新引得,
    清泠屈曲繞階流。

    [注]詩人于憲宗元和十年(815)被貶為江州(今江西省九江市)司馬。曾于廬山香爐峰下、湓水之濱,種植茶園,開鑿清泉,結(jié)屋而居,仿效當(dāng)年陸羽在信州一饒品泉生涯。這是草堂落成后,蘭人重題東壁詩(四首之二)。約作于元和十三年(818)


    謝李六郎中寄新蜀茶

    唐 白居易

    故園周匝向交親,
    新茗分張及病身。
    紅紙一封書后信,
    綠芽十片火前春。
    湯添勺水煎魚眼,
    天下刀圭攪曲塵。
    不及他人先寄我,
    應(yīng)緣我是別茶人。[注]詩人被貶謫江州司馬后,在廬山腳步下結(jié)廬而居。此詩是在他收到忠州刺史李景儉眾蜀地寄來新茶后所作的酬謝詩。約作于元和十三年(818)

    謝蕭員外寄蜀茶

    唐 白居易

    蜀茶寄到但驚新,
    渭水煎來始覺珍。
    滿甌似乳堪持玩,
    況是春深酒渴人。


    吟元郎中白須詩兼飲雪水茶因題壁上

    唐 白居易

    吟詠霜毛句,
    閑嘗雪水茶。
    城中展眉處,
    只是有元家。

    [注]憲宗元和十五年(820),白居易從忠州刺史任上被召回長安,任尚書司門員外郎。元稹時在京城剛?cè)戊舨坷芍?。此詩約作于元和十五年冬


    夜聞賈常州崔湖州茶山境會

    想羨歡宴因寄此詩唐 白居易

    遙聞境會茶山夜,
    珠翠歌鐘且繞身。
    盤下中分兩州界,
    燈前合作一家春。
    青娥遞舞應(yīng)爭妙,
    紫筍齊嘗各斗新。
    自嘆花時北窗下,
    蒲黃酒對病眠人。


    琴茶

    唐 白居易兀兀寄形群動內(nèi),
    陶陶任性一生間。
    自拋官后春多夢,
    不讀書不老更閑。
    琴里知聞唯淥水,
    茶中故舊是蒙山。
    窮通行止常相伴,
    難道吾今無往還?

    [注]這是一首“琴”與“茶”雙詠之詩。并借琴茶之靈性以喻樂天“君子陶陶”之品德風(fēng)范。此詩作于唐文宗大和年間


    一至七字詩——茶

    唐 元稹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zhuǎn)曲塵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 將知醉后其堪夸。

    [注]這是一首構(gòu)思巧妙,語言流暢,意境高雅,音律和諧的茶歌。詩人在題后有小注云:“同王起諸公送白居易分司東郡作?!?
    巽上人以竹間自采茶見贈酬之以詩

    唐 柳宗元

    芳叢翳湘竹,零露凝清華。
    復(fù)此雪山客,晨朝掇靈芽。
    蒸煙俯石瀨,咫尺凌丹崖。
    圓芳麗奇色,圭璧無纖瑕。
    呼兒爨金鼎,余香延幽遐。
    滌慮發(fā)真照,還原蕩昏邪。
    猶同甘露飲,佛事薰毗耶。
    咄此蓬瀛侶,無乃貴流霞。


    [注]詩人于唐憲宗元和元年(806)十一月貶永州司馬,住在龍興寺(該寺猶存,在今湖南省沅陵縣城西北)期間,與寺僧巽上人交往密切。這首詩是在詩人目睹巽上人親自采制晨茶的經(jīng)過情景,及品飲僧人珍貴香茗的感受之后寫的酬謝詩。此詩約作于元和初年。


    謝孟諫議寄新茶唐 盧仝日高丈五睡正濃,將軍打門驚周公。
    口云諫議送書信,白絹斜封三道印。
    開緘宛見諫議面,手閱月團三百片。
    天子末嘗陽羨茶,百草不敢先開花。
    仁風(fēng)暗結(jié)珠[王非][1] ,先春抽出黃金芽。
    摘鮮焙芳旋封裹,至精至好且不奢。
    至尊之余合王公,何事便到山人家?
    柴門反關(guān)無俗客,紗籠頭自煎吃。
    碧云引風(fēng)吹不斷,白花浮光凝碗面。
    一碗唯吻潤,二碗破孤悶,
    三碗搜枯腸,唯有文字千卷,
    四碗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
    五碗肌膚清,六碗通仙靈,
    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xí)習(xí)清風(fēng)生。
    蓬萊山在何處?玉川子乘此清風(fēng)欲歸去。
    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風(fēng)雨,
    安得知百萬億蒼生命,墮在巔崖受辛苦。
    便從諫議問蒼生,到頭還得蘇息否?[注]一天清晨,時任常州刺史的孟簡派人給盧仝送來了三百片唐貢山產(chǎn)的貢茶。這首詩就是盧仝在品嘗了天子及王公大臣才能得享的“陽羨茶”之后,寫給孟刺史的致謝詩。此詩約作于812或813年春,孟簡任常州刺史監(jiān)修貢茶期間。
    [1]:左王,右為上下三個田


    茶山

    唐 杜牧

    山實東南秀,茶稱瑞草魁。
    剖符雖俗吏,修貢亦仙才。
    溪盡停蠻棹,旗張卓翠苔。
    柳村穿窈窕,松徑度喧[1] 。
    等級云峰峻,寬平洞府開。
    拂天問笑語,特地見樓臺。
    泉嫩黃金涌,芽香紫璧裁。
    拜章期沃日,輕騎若奔雷。
    舞袖嵐侵潤,歌聲谷答回。
    磬聲藏葉鳥,云艷照潭梅。
    好是全家到,兼為奉詔來。
    樹蔭香作帳,花徑落成堆。
    景物殘三月,登臨愴一杯。
    重游難自克,俯首入塵埃。

    [注]茶山,在唐湖州長城縣(今浙江長興縣)顧渚山。地處太湖西岸,盛產(chǎn)紫筍茶,入品陸羽《茶經(jīng)》,稱其為茶中上品。據(jù)《吳興縣志》載:唐代中期大歷五年(770),在顧渚源建草舍三十余間于此造茶。至德宗貞元十七年(801),湖州刺史顧詞以為院宇隘漏,建寺。以東廊三十間為貢茶院,專司造貢茶。按唐制每歲春三月采制第一批春茶時,湖、常二州刺史都要奉詔赴茶山督辦修貢事宜。這首《茶山》詩,即是詩人在湖州刺史任內(nèi),作于宣宗大中四年(850)春三月。
    [1]:虺字“蟲”換“琢”字右旁


    聞道林諸友嘗茶因有寄注

    唐 齊已

    旗槍冉冉綠叢園,谷前初晴叫杜鵑。
    摘帶岳華蒸曉露,碾和松粉煮春泉。
    高人夢惜藏巖里,白[石垂]封題寄火前。
    應(yīng)念苦吟耽睡起,不堪無過夕陽天。


    嘗茶唐 齊已

    石屋晚煙生,松窗鐵碾聲。
    因留來客試,共說寄僧名。
    味擊詩魔亂,香搜睡思輕。
    春風(fēng)[上雨下言]川上,憶傍綠竹行。


    謝中上人寄茶

    唐 齊已

    春山谷雨前,并手摘芳煙。
    綠嫩難盈籠,清和易晚天。
    且招臨院客,試煮落花泉。
    地遠相勞寄,無來又隔年。


    謝[左水右邕]湖茶

    唐 齊已

    邕湖唯上貢,何以惠尋常。
    還是詩心苦,堪消蠟面香。
    碾聲通一室,烹色帶殘陽。
    若有新春者,西來信勿忘。

    [注]作者曾在岳麓山道林寺清修多年。這首詩是他在遠離寺院后,寄懷念之情所作的茶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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